冷战的气氛在家里持续弥漫,像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覆盖了以往的温馨。秀秀和王雨生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不再交流。秀秀觉得王雨生不可理喻,固执地认为他是在无理取闹,阻碍她的事业发展。王雨生则憋着一口气,既愤怒于赵斌的“别有用心”,又伤心于秀秀的不理解,还有一种深深的、不愿承认的自卑感——他似乎真的跟不上秀秀越来越快的步伐了。
就在这时,赵斌之前提到的那个商会小聚会如期举行了。秀秀本来因为冷战有些犹豫,但赌气的心态,加上确实不想错过拓展生意的机会,她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了。
聚会的地点在一个装修雅致的茶楼包间。到场的人果然如赵斌所说,多是县城里一些小有成就的老板和负责人。秀秀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被卷入这种应酬的氛围中。大家谈笑风生,交换名片,讨论着生意经、政策风向。秀秀作为桌上少数的女性,又是新面孔,难免成为关注的焦点。不断有人来敬酒,说着“田老板年轻有为”、“以后多合作”之类的客套话。
秀秀酒量其实很一般,但在这种场合下,又想着不能失礼,更带着点对家里冷战的烦闷情绪,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赵斌在一旁很是照顾她,时常帮她挡酒,或者巧妙地把话题引开,但也架不住劝酒的人多。
聚会结束时,秀秀已经脚步虚浮,脸颊绯红,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虽然还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但明显是喝多了。夜风一吹,她更是觉得头晕目眩,胃里翻腾。
“秀秀,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赵斌关切地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
秀秀想拒绝,但确实头晕得厉害,只好含糊地点点头。
赵斌的车送去保养了,他是打车来的。于是他便拦了辆出租车,细心地把秀秀扶进后座。夜晚温度低,秀秀穿着单薄的套装,冷得微微发抖。赵斌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秀秀身上。
“谢谢……”秀秀裹紧了带着陌生男人气息的外套,昏昏沉沉地靠在了座椅上。
车子很快到了秀秀家楼下。赵斌付了钱,又搀扶着秀秀下车,走向单元门。秀秀脚下发软,几乎半靠在赵斌身上。
就在此时,单元门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站直了——是王雨生。
他根本睡不着,心里烦躁不安,干脆下楼来等。他已经等了很久,越想越气,越等越心凉。当他看到出租车停下,看到赵斌搀扶着秀秀下来,尤其是看到秀秀身上竟然披着赵斌的外套时,他心中所有的担忧、愤怒、猜忌瞬间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件刺眼的西装外套,盯着秀秀几乎靠在赵斌怀里的样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赵斌也看到了王雨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王大哥,你别误会!秀秀喝多了点,我送她回来……”
秀秀听到声音,勉强抬起头,看到王雨生阴沉得可怕的脸,酒醒了一半,下意识地想站直,却因为头晕又是一个趔趄。
这个动作在王雨生看来,更像是心虚和依赖!
他猛地一步上前,粗暴地一把将秀秀从赵斌身边拉了过来,力气之大让秀秀痛呼了一声。同时,他另一只手狠狠地将那件西装外套从秀秀身上扯了下来,用力摔向赵斌!
“滚!”王雨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骇人的怒意。
赵斌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接住外套,尴尬又慌乱:“王大哥,你听我解释……”
“我让你滚!听见没有!”王雨生猛地提高声音,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神凶狠地仿佛要杀人。
赵斌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停留,尴尬地看了秀秀一眼,匆匆转身离开了。
王雨生不再看赵斌,打横一把抱起惊愕的秀秀,不顾她的挣扎和解释,大步流星地走进单元门,“砰”地一声用脚踹开家门,将她直接抱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王雨生!你发什么疯!”秀秀被摔得头晕,也来了火气,挣扎着坐起来,“我就是去参加个聚会喝多了点,赵斌他只是好心送我回来!”
“好心?!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让他搂着送回家?这叫好心?!”王雨生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田秀秀!你把我当傻子吗?!”
“你不可理喻!”秀秀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心里能不能阳光一点!”
“我不可理喻?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我看不得我老婆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看不得她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回家!”王雨生低吼着,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衣柜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衣柜都晃了晃。
巨大的愤怒和失望淹没了他。他不再看秀秀,摔门而出,一夜未归。
这一次,冷战变成了冰封。那件陌生男人的外套,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王雨生的心里,也仿佛彻底冻僵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缓和的可能。秀秀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和无力。酒彻底醒了,留下的只有满心的疲惫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