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生失魂落魄地逃回母亲家,那颗因为偷窥差点被发现而狂跳的心脏还没完全平复,喉咙里还堵着方才在秀秀楼下咽下的苦涩和屈辱。他瘫坐在老旧沙发上,只想把自己埋进阴影里,谁也不见。
然而,他刚坐下没多久,王母就一脸喜气、脚步生风地从里屋冲了出来,脸上笑得堆满了褶子,仿佛中了头彩。
“雨生!雨生!哎呀你可回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妈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王母激动地拍着大腿,声音尖利刺耳。
王雨生茫然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阿雅跟在他母亲身后,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娇羞和得意,手还不自觉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雨生哥…”阿雅声音嗲得能掐出水,眼神闪烁,“我…我那个好久没来了…今天去检查了…医生说我…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王雨生脑子里炸开!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惨白和极致的惊恐!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他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就那一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那次被设计的事件,是他心底最恶心、最不愿回忆的耻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简直就是那个夜晚的铁证!是钉死他耻辱的钉子!
王母见他这副反应,立刻板起脸护着阿雅:“怎么不可能?!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医生说的清清楚楚!怀上了!这就是我们老王家的金孙!你赶紧给我好好准备当爹!别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原来刚才王母太过兴奋,门没关严实。
王雨雨提着一袋刚买的水果,站在敞开的门口,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当场!她因为最近哥哥和秀秀姐离婚的事,心里一直堵得慌,今天田强强又出门送货了,她想着回娘家看看,劝劝自己那个糊涂妈和哥哥。却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这样一个惊天霹雳!
“怀…怀孕?”王雨雨手里的水果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苹果橙子滚了一地。她眼睛瞪得老大,目光从一脸得意的母亲,移到娇羞做作的阿雅,最后落到面无人色、惊恐万状的哥哥脸上,声音都在发抖,“妈…你说谁怀孕了?这个…这个贱女人?!”
王母一回头看见女儿,先是一愣,随即因为那句“贱女人”而勃然大怒:“你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这是你阿雅嫂子!以后就是我们老王家的功臣!你愣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手里提的什么?正好,你阿雅嫂子怀孕了,以后得吃好点,可不能饿着我的大孙子!”
王雨雨看着母亲那副迫不及待讨好阿雅的嘴脸,再想到刚刚离婚、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辛苦打拼的秀秀姐,一股恶气和心寒直冲头顶!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雅,对着母亲和哥哥尖声道:“嫂子?!她也配!哥!你对得起秀秀姐吗?!你们…你们简直让我恶心!”
说完,她再也待不下去,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门!下楼的时候,她的心还在砰砰狂跳,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幸亏今天儿子没跟着来,在家打游戏!要是让那个从小被秀秀姐宠着、极其护着姑姑的小子听到这个消息,看到姥姥和舅舅这副德行,就他那火爆脾气和对他姑姑(秀秀)的感情,非冲上去撕了阿雅不可!到时候,阿雅肚子里那个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王雨雨跑出楼道,迎着冷风,只觉得心凉彻骨。这个娘家,她是真的不想再回来了。
屋里,王雨生听着妹妹远去的脚步声和那句“对不起秀秀姐”,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地跌坐回沙发里,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而王母还在不满地数落着女儿不懂事,阿雅则依偎到王母身边,假意劝慰,眼底却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得意光芒。
这个家,在扭曲和算计中,朝着更深的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