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净世株培育与研究基础技术包》和那封亲笔信发送出去后，李默靠在指挥椅上，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忍不住直打鼓。
这步棋，走得确实有点大。
将如此重要的战略资源和技术核心下放到全球四千五百个驻地，意味着未来龙城的资源倾斜、政策扶持，乃至像“启明星”计划附属实验田这样的顶级机会，都将与各驻地在“净世株”项目上的表现紧密挂钩。
这势必会引发一场席卷全球的、无声的竞争。有竞争是好事，能激发活力，但也必然伴随着资源争夺、数据真伪、乃至虚报瞒报的风险。他需要一双绝对客观、绝对精准、并且能穿透一切表象的眼睛，去审视这场宏大的实验。
他想到了一个人——张志高。
这个凭借一己之力破解科技项圈、并悄无声息摸到他办公室的“鬼才”，正是执行这项任务最完美的人选。
“志高！”李默接通了内部通讯，“来一下指挥室。”
没过多久，张志高那略显单薄却蕴含着惊人能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
“默哥。”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坐。”李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现在交给你一项艰苦的任务。”
张志高眉毛微挑，静待下文。
“我需要你，化作幽灵一样，”李默用了这个形象的比喻，“潜入阴影之中，去召集一批人手。要求：绝对可靠，能力出众，擅长潜伏、观察与数据分析。人数不要多，不要少，就四千五百人。”
这个数字让张志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正好对应全球驻地的数量。
“然后，将他们分散到全球每一个驻地。”李默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你的任务，不是去干预，不是去指导，仅仅是观察和记录。”
“我只要一个结果——”李默一字一顿地说道，“净世株项目，哪个驻地成功了，哪个驻地失败了，成功在何处，失败在何因，所有数据，无论好坏，都必须真实、准确、及时地统计出来，直接汇报给我。”
“我要看到最真实的进展，最赤裸的数据，没有任何修饰和隐瞒。任何试图弄虚作假、滥竽充数的行为，都要在你的监控下无所遁形。”
李默看着张志高，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项任务，不显山不露水，却关系到未来龙城发展的走向和资源的公平分配。你，和你挑选的人，将是我埋在各地的‘眼睛’，是确保这场宏大实验能得出真实结论的‘幽灵审计官’。”
张志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幽暗的火光跳动了一下。这种隐藏在幕后、以技术手段洞悉全局的任务，无疑非常对他的胃口。
他没有问为什么选他，也没有问权限和资源，只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明白。名单和初步方案，三天内给你。”
“好！”李默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像真正的幽灵一样，不要引起任何波澜。”
张志高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脚步无声，仿佛真的融入了阴影之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李默心中稍定。有了这把隐藏在暗处的“尺子”，他就能更清晰地衡量出各驻地的真实潜力与付出，确保宝贵的资源，能精准地投入到真正值得的地方。
这场关乎未来的“绿色革命”，不仅需要阳光下的热情，也需要阴影中冷静的审视。而他，已经布下了这关键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