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艺博挂断了电话,可我依旧陷入在沉默中,我拿起了旁边的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可这种郁闷依旧在我心里持续不去,黄钊穿越无人区这件事,真的与我有关吗?
他说这是他的梦想,我尊重他,最后却被认定是我怂恿他去的。
这件事还没有结论,黄钊也不一定会死在无人区,或许他就出来了呢?即使希望渺茫。
我靠在了椅子上,望着不知是谁带来放在会议桌上面的小黄鸭渐渐出神,我的世界里仿佛只有那一抹黄色。仿佛透过眼前的城市,窗外的世界,视线一直拉长,直到清晰看到远在青海的黄钊,他还在可可西里无人区里面,推着一辆烂单车独自行走,只不过,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已经悄然跟上了几只野狼,它们在等他耗的精疲力尽的那刻。
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燃烧到了手指,灼烧感让我下意识回过神,却发现并没有无人区,没有黄钊,还是只有我孤独一人。
……
我从旁边放着的矿泉水箱里拿出一瓶喝了起来,接着又走到卫生间好好洗了一把脸,这才确定自己清醒过来。
杨意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接听后,她语气很不满地说道:“你在不在市场?”
“在。”
“那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不过来吃饭,我跟卓玛等了你快半个小时了,穷酸酸,以往我们不叫你来的时候你这么积极,叫你了你还这么懒!”
我笑了笑,没做出任何回答,只觉得杨意的声音在此时特别亲切,好似轻柔的手,在你最先哭的时候,告诉你,别哭。
……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工作室,我来到了花店,卓玛跟杨意都坐在门口喝着热奶茶,见到我来,卓玛先一步进去了,她说是给我拿奶茶出来,她也给我买了。
卓玛离开后,杨意还在低着头喝着奶茶,全然没有刚才打电话的那副模样,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的,只不过心里有着一点属于自己的小高傲。
我坐到了她旁边,也就是先前卓玛坐的位置,我把自己戴着的围巾摘下给她戴了上去,接着才搂着她轻声唤道:“洋溢、洋溢……”
杨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戴着的围巾,什么都没说。
我又说道:“进去吃饭吧。”
“我吃过了。”
“你没有。”
杨意瞪着我:“干嘛要这么较真!”
我将她抱的更紧了,以至于片刻后,她才又问道:“你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你女朋友,我能看出你心情究竟好不好。”
“是嘛,你是我女朋友,怎么不给我一点男朋友的权利?”
杨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气愤道:“小江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大笑,心里却有一点心酸,正如我说的那样,只跟跟我沾上边的事儿,最后都会沦落为是我的责任导致的,好比黄钊,徒步穿越羌塘无人区,在里面找到他想找到的答案。
这是他的梦想,正如他说的那样……梦想就是死在追寻梦想的途中,我劝过他回头了,可也尊重着他的意愿,可最后怎么就变成我的责任了?
……
吃过午饭,我离开花店继续忙起了自己的工作,我先是跟最近的二黎沟通了一番,让他去找他叔叔将东边的那一小块商铺空出来,继而建设一个小的交易市场,让那些在街边摆摊卖菜的老人,能有个既可以躲雨也能交易的的地方。
这是好事,二黎很热衷的去找他叔叔交谈了,随后,我又去了市场唯一一家大型家烟酒店找到了熊宇,关于工作上的事不是我不想找二黎谈,而是这方面的经验一定是熊宇更资深一些。
跟熊宇交涉着关于带动市场经济相关的事情,他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花钱找明星来开一场见面会,人流量自然就会跟着涨动。
我没有认同,也没有拒绝,最终我们这次交谈还是没有个定论,等走出烟酒店时,忽然发现,阴沉的天缥起了点点雪花……
南京下雪了!
冬天的一场雪,下的不大不小,就像是刚落到地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天上那些不断飘落的雪,诉说着它们曾来过的足迹,等雪堆累的再厚一点,那些放了学的孩子就能在街边乱跑,打着雪仗……
熊宇这时也走到门口对我感慨道:“我早上才看空气,还以为今年没那么快下雪呢,至少得等到年末吧?但就是来的太那么猝不及防。”稍稍停了停,他又拍着我的肩膀认真的说:“兄弟,我真心希望我们能够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将这条市场带动起来,到时候新年了,至少让这里充满年味吧,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
……
跟熊宇分别以后,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多了,正是花店打烊的时间,我开着自己的车前去花店接上了杨意,接着我们便在小商品城的 超市买好菜跟零食,向着家的方向开去。
大概真是缘分使然,在将近住处时,很意外的跟接彩瑶放学回来的程烟碰上了面,彩瑶一如往常向跟她的杨意姐姐亲密,继而就剩我跟程烟两个不期而遇的人站在原地。
天上散落的雪沾在程烟的头发上,她穿着不符合她气质的红色外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先笑了笑,对她说道:“说实话,你这样不说话也不动动的,真跟个机器人一样……”
程烟挽了挽自己脸上的头发,将它们别在耳边,无声的向我表达抗议。
我又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指我们能不能别在这光站着不说话了,天冷,手冻。”
程烟终于用嗔怪的眼光看了看我,接着她便跟上了已经快走到公寓楼下的杨意跟彩瑶,望着眼前纷纷落下的雪花中,她们一前一后迈动的身影,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另一种人生;在那里我依旧是我,不过却有了敢于追逐自由的勇气,我敢跟黄钊一样,抱着必死的心,单人徒步穿越羌塘无人区,我没有牵绊与束缚,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