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生瞪圆了眼睛,半晌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屠苏?真……真的是你?”他声音都带着颤,目光在屠苏身上来回扫,“十年了!你居然一点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被他牵在手里的小姑娘往父亲身后躲了躲,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屠苏,小声问:“爹爹,他是谁呀?”
屠苏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粉白的丝带,眉眼间竟隐约有几分襄铃的灵动。
他指尖微顿,轻声问道:“兰生,这是你的孩子?”
“哎!是是!”方兰生立刻弯下腰,把女儿往前带了带,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这是囡囡,方慕菱。”
他刻意加重了“慕菱”两个字,见屠苏露出了然的神情,又接着说,“当年襄铃不是去寻她爹娘了嘛,到了她爹娘以前住过的地方,才发现早就空了。她那会儿没精打采的,回了琴川之后,我又继续天天跟着她,给她送点心,陪她去河边散心,缠了大半年,总算让她点了头,这才成的亲,已经七年了。”
“那月言姑娘呢?”屠苏还记得和方兰生有婚约的孙月言,顺口问道。
提到孙月言,方兰生脸上的笑意不减:“月言也成婚了,对方是邻县的读书人,家里的次子,知道月言是孙家唯一的血脉,主动入赘了。去年他们也生了个儿子,随月言姓孙,小名叫阿辰,跟囡囡还玩得来呢。”
“那如沁姐怎么样,还好吗?”
方兰生语气轻了些,“我二姐,说这辈子不想成婚了,这些年把方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会去月言家坐坐,日子也清闲。”
两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苏苏!兰生!”
屠苏回头,就见风晴雪提着裙摆快步跑来,身上还是浅蓝的衣裙,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温婉。
她跑到屠苏面前,喘着气笑:“我接到你的信就赶来了,路上还担心会错过,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看着风晴雪明亮的眼睛,屠苏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眼底的沉稳里多了几分暖意。
“你慢点来也行,总归我会在琴川等你的。”
“可是我想快点见到你。”
“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进去,我二姐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呢。”方兰生招呼着两个人往里面走。
风晴雪自来熟的牵着小姑娘,嘴里还说着“没想到方兰生还能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接下来的半个月,屠苏陪着风晴雪走遍了琴川的街巷。
他们去了当年一起吃过的馄饨摊,摊主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但是味道还是一如既往。
去了河边的柳树下,风晴雪还像从前那样,捡起石子往水里扔,看着涟漪散开。
半个月后,屠苏站在琴川的城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对风晴雪说:“晴雪,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风晴雪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跟你一起去!天下这么大,我们可以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北看草原,去东海看日出!”
知道他们又要走了,方兰生牵着囡囡和襄铃来送他们,脸上带着几分羡慕,又有些无奈:“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可惜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他拍了拍屠苏的肩膀,“你们在外多保重,要是回琴川,记得来看看我们。”
屠苏点头,背着焚寂剑,与风晴雪并肩出发。
山间的风拂过他们的衣角,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天下之大,前路漫漫,但他们身边有彼此相伴,不惧任何远方,就这样,会一直走到岁月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