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凌云和沐梓柠都愣住了。
何苗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神却亮得惊人：“好啊，你说你不是胆小鬼，那就证明给我们看。证明你能穿上这身警服，能和我们一起站在猛虎突击队的队列里，证明你陶静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陶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还在流，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挣扎和不甘。
特警大队外面，一辆黑色轿车里，陶静的妈妈正望着宿舍楼的方向。
她隐约看到了女儿和队友们争执的身影，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绞着，直到看见陶静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十四年了，她以为换了姓氏、离开了东海市，就能让女儿远离这一切，可命运兜兜转转，还是把她送回了这里。
“嫂子。”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陶静妈妈一看，龙飞虎不知何时站在了车旁，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她抹了把脸，推开车门下车，语气复杂：“龙队长。”
“能借一步谈谈吗？”龙飞虎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馆。
陶静妈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咖啡馆坐下后，她看着远处训练场上飘扬的国旗，轻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想见你。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就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这里有任何牵扯。我给她改了姓，带她去南方，就是想让她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她转过头，眼眶泛红：“可你看，这孩子，瞒着我报了东海的医科大学，现在又瞒着我参加了特警选拔。”
龙飞虎沉默着，目光落在远处那群年轻的身影上，那里，陶静正被凌云拉着胳膊说着什么，脸上的泪痕未干，腰杆却挺得笔直。
陶静妈妈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像被雨水泡胀的棉絮，沉沉地压在空气里：“龙队长，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她？东海市这么多年轻人，你为什么非要选她进猛虎突击队？”
龙飞虎指尖微动，盯着杯子，缓缓开口：“嫂子，不是我选了陶静，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
他抬眼看向对方泛红的眼眶，“你可能不知道，她为了能站在这里，准备了多久。”
陶静妈妈愣住了。
“她一直在学习跆拳道，现在已经是黑带三段。”龙飞虎的声音平稳却有分量，“大学期间拿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体能测试成绩在所有选拔者里排进前三。她报的医科大学，辅修的是急救专业，专业课成绩全优。这些，都是她瞒着你做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切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陶静妈妈骤然收紧的瞳孔。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她不是一时冲动。”龙飞虎看着猛虎处那个挺直的身影，“这孩子心里憋着股劲，像极了她的父亲。”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陶静妈妈强撑的平静。
她别过脸，肩膀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哑声问：“就……就不能劝劝她吗？”
龙飞虎摇了摇头：“她有一股韧劲，只要她想，你我都拦不住。”
咖啡馆里陷入沉默，只有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偶尔响起。
陶静妈妈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泪：“随她吧，随她吧……”
龙飞虎没说话，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不拦了。”陶静妈妈擦干眼泪，眼神里多了点决绝，“但我有个条件。”
她看向龙飞虎，语气异常认真，“你得帮我告诉她，进突击队可以，训练再苦再累都可以，唯独一条，不要爱上突击队员。”
龙飞虎怔住了。
陶静妈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她再走我的老路，守着一身伤，等一个随时可能回不来的人。”
说完，她没再看特警大队的门，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阳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像给那身疲惫的心事，镀上了一层易碎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