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那么多?”妇人嗤笑一声,突然凑近捏住她毁容的右颊,“长得丑还多事,卖到楼里当粗使丫头都算你福气。”
杜云汐猛地偏头咬向那只手,换来的却是重重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让她几乎昏厥。
杜云汐被打得踉跄着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出闷响。
妇人甩手啐了口唾沫,指尖指着她鼻尖:“小贱蹄子敢咬人?给我等着!”
第二天,人贩子们给几个长的不错的喂了点蒙汗药,然后带着进了城。
杜云汐看着身边的人一点一点变少,心里很是恐惧,很快就剩下了她和另外一个长的不怎么样的小姑娘。
像是拎小鸡一样,仅剩的两个被抓上了马车,然后昏昏沉沉的被带进了城。
等到杜云汐再次醒来,耳边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男子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嗔声……
杜云汐还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心里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很快预感就成真了,门被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中年妇人打开。
打量货物一般看完了杜云汐和旁边的小姑娘后,嫌弃的用帕子捂住了鼻子,然后朝着身边的人说:“这个长的丑,脸上有疤的的带去厨房,另一个长的丑,但是还能看的,带去后院。”
杜云汐毫无还手之力被带到了厨房,求生的本能让她乖乖听话,没用多久就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少陵原最有名的青楼。
听到少陵原的时候,杜云汐眼睛都亮了。
杜云汐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少陵原,母亲说过舅舅家就在少陵原,本身当初逃亡也是要投奔舅舅的。
厨房里飘来呛人的油烟味,呛得她眼眶发酸。
打杂的老妇人将粗陶碗重重砸在案台上:“丑八怪!愣着干什么?快去洗那些碗!”
杜云汐只能听话的先弯腰去捡滚落的木勺,然后蹲在地上开始刷碗。
深夜,杜云汐也没有住的地方,直接蜷缩在柴房角落,借着月光摩挲着自己的脸,想着该怎么才能找到舅舅。
突然,柴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听见有人小声咒骂:“该死的,那小丫头片子怎么突然发病了?”
“别声张,直接扔去乱葬岗,省得脏了我们的地盘。”熟悉的尖酸嗓音让杜云汐心头发闷,是今天见过的那个妇人。
杜云汐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
月光透过柴房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颤抖的下颌时隐时现。
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撑不住的杜云汐也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梦中的杜云汐是被厨房的粗使婆子给踢醒的,“贱丫头,还不赶紧起来干活!瞧你那个贱命,也配睡觉。”
杜云汐一言不发,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杜云汐终于在厨房里混熟了,时不时也能跟着去街上采买些东西,虽然只是打下手拿东西的,但是也足够她摸清楚周围的地形了。
一个月后的深夜,杜云汐蜷缩在柴房角落,耳尖捕捉着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当三更鼓响穿透潮湿的夜色,她摸出藏在草堆里的粗布包裹——里头裹着半块冷硬的馒头,还有从厨房顺来的一把锈刀。
狗洞边缘的碎石划破了她的袖口,杜云汐咬着牙将身子蜷成虾米,后腰重重蹭过凸起的砖石。
直到滚出青楼外墙,她才敢大口喘气,望着头顶那轮被云翳半遮的残月,辨明记忆中那条通往城西的小路。
石板路上的积水映着微弱天光,脚上单薄的鞋让脚掌被碎石硌得生疼,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经过醉汉横陈的巷口时,杜云汐屏息贴着墙根挪动,怀中的锈刀硌得肋骨发疼。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院,根据打听的消息,舅舅田大业家就在那里,她终于要得救了。
“砰砰砰”
杜云汐急促的敲着门,这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必须得抓住了。
睡得正香的田大业和沈碧君居然听到了大力的敲门声。
沈碧君不耐烦的捣了捣田大业,“田大业,赶紧出去看看,有病啊,大晚上的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