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提着竹篮往花田走,脚步却故意放得慢,谢怜和花城见状,也默契地跟上。刚到田埂边,就见几只粉蝶绕着绯红花苞飞,翅膀扇动的声音混着风,成了这片花田的细语。
“搭花架的木料我早备好了,就在那边石墙边。”南风指着不远处的堆叠的青竹,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们可得搭结实点,别等花开了,架子先塌了。”谢怜笑着应下,挽起衣袖就去搬竹子,花城则从马鞍旁取下绳索和刨子,跟了过去。
青竹带着刚砍下来的潮气,外皮泛着淡绿。谢怜选了几根粗细均匀的竹子,刚要动手锯,花城已递来磨好的刀:“我来锯,你帮着扶稳就好。”阳光穿过竹影落在两人身上,谢怜扶着竹身,看着花城手腕轻扬,竹屑簌簌落在草地上,忽然想起去年在故事阁搭葡萄架的日子,也是这样安静又温暖。
南风本来说要在一旁“监工”,可看两人忙得热闹,也忍不住拿起竹条编起了围栏——怕山里的小鹿误闯花田,踩坏刚冒芽的花茎。他编得认真,指尖被竹条勒出红印也没察觉,直到谢怜递来块花籽糕:“歇会儿吧,先吃点东西。”
三人坐在田埂上,嘴里嚼着甜糯的花籽糕,目光落在花田里。绯红花苞又比早上挺括了些,有的已经微微裂开条缝,能看见里面藏着的绯红花瓣。南风忽然开口:“上次灵文殿的仙者来,还问这花叫什么名,我说叫‘盼春红’,他们还说这名字贴切。”
谢怜愣了愣,随即笑了:“是很贴切,你种的时候,本就盼着春天开花。”花城看着南风耳尖发红的模样,补充道:“等青蓝花种下去,秋天开花时,红的紫的凑在一起,观星台边该更热闹了。”
吃过点心,三人接着搭花架。谢怜把削好的竹枝插进土里,花城则用绳索将横竹绑牢,南风在一旁递工具,偶尔还会指点两句“这里再绑紧点”。日头渐高时,几排整齐的花架终于搭好,绯红花茎被小心地引到竹架上,像给花田支起了绿色的骨架,等着花开时爬满芬芳。
搭完花架,南风提议去观星台看看。走上石阶,就见台边的石桌上放着个陶壶,旁边还有三个粗瓷杯。“早上煮的山茶,你们尝尝。”南风倒了两杯递过去,自己捧着一杯,望着远处的云海,“之前总觉得扶摇山冷清,种了花之后,倒觉得热闹多了,连风里都带着香味。”
谢怜喝了口山茶,清苦里带着回甘,目光落在台边的空地:“青蓝花籽就种在这里吧,既能沾着星光,又不会被山风吹得太厉害。”花城点头,从竹篮里拿出花籽,倒出几粒放在掌心:“明日一早播种,咱们今天先把土松了。”
夕阳西下时,三人把观星台边的土翻好,细土被晒得暖融融的,等着明日埋下花籽。南风望着翻好的土地,忽然说:“等青蓝花开了,我也给归港的老水手寄些籽,让他们种在码头边,和冰蓝花凑个伴。”
谢怜笑着点头,转头看向花城,两人眼中都映着天边的晚霞。晚风拂过,带着花田的香气,观星台边的陶壶还冒着余温,而掌心的花籽,正等着在明日的晨光里,落进新的泥土,续写这个春天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