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中的青白光晕渐渐稳定下来,如同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在冰魄焰的包裹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羽白仙收回最后一丝星力,指尖的白霜缓缓褪去,她看着那团光晕,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整个融合过程虽慢,却每一步都精准无误,三种药性交融得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滞涩之感。
她侧过身,目光落在冰岚脸上,见她依旧保持着专注的神情,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奏,便知道方才的演示已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羽白仙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结束星力操控后的微哑,却依旧清晰有力。她刻意放缓了语速,给冰岚留出足够的时间梳理思绪。
冰岚眨了眨眼,将方才记下的细节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从冰髓草寒度的把控,到凝魂花温性的引导,再到玄冰晶至寒之气的调和,每一个步骤都如同刻在石板上的纹路,清晰而深刻。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好像没有了。您演示的每一步,还有其中的分寸,我都记下了。”
虽然她知道真正动手时或许还会遇到问题,但至少在理论与手法的理解上,已没有了之前的迷茫。
羽白仙微微颔首,走到案台前,将剩余的灵草仔细收好,动作依旧从容不迫:“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我再完整炼制出一枚极品清心丹,让你看清楚从灵草处理到凝丹成纹的全过程。之后,你便试着炼制一遍。”
冰岚心中一凛,既有些紧张,又难掩兴奋。亲自动手炼制极品丹药,这是她期盼了许久的事。她用力点头:“好。”
“走吧。”羽白仙率先迈步走出炼丹房,素白的裙摆拂过门槛,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冰岚连忙跟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羽白仙的背影上。晨光下,她的步伐依旧轻盈而稳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精准的节点上,让人莫名心安。
两人穿过素霄楼的庭院,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沿途的樱花树已抽出新绿,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块平滑的青石台,显然是平日里羽白仙偶尔炼丹的地方。
青石台旁有一眼清泉,泉水汩汩流淌,在石缝间汇成一汪碧绿的水潭,潭边生长着几株不知名的灵草,叶片上泛着淡淡的灵光。
“这里环境清净,星力也更为纯粹,适合炼制极品丹药。”羽白仙转过身,指了指青石台,“就在这里吧。”
冰岚环顾四周,果然感觉到空气中的星力比别处更加浓郁而温和,如同流动的绸缎,让人浑身舒泰。她点了点头,帮着羽白仙将随身携带的灵草、玉盒与紫金小炉搬到青石台上。
羽白仙在石台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息渐渐变得沉静下来。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闭上眼,仿佛在与周围的天地灵气沟通。冰岚知道,这是炼丹前的“静心”,也是羽白仙常说的“与天地共鸣”的第一步。
片刻后,羽白仙睁开眼,目光变得清明而专注。她抬手取出那株冰髓草,银刀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刀刃落下的角度、星力注入的时机,与昨日在炼丹房里演示的分毫不差,却又多了几分与这山间星气相融的自在。
冰岚站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青石台上,将羽白仙的动作映照得愈发清晰——分解冰髓草时,她的指尖与灵韵流动的节奏完全同步;处理凝魂花时,引灵术的星力如同被山风牵引,柔和得恰到好处;融化玄冰晶时,星力共振的频率竟与泉水流淌的声音隐隐相合。
原来,在不同的环境中,炼制丹药的手法虽不变,却能与周围的环境形成微妙的呼应,让整个过程更加顺畅。冰岚心中又多了一层领悟。
灵草处理完毕,羽白仙将紫金小炉放在石台中央,指尖一弹,冰魄焰便跃入炉中。这一次,火焰的颜色比在炼丹房里时更深了些,带着一丝与山间寒气相融的清冽,显然是根据周围的星力环境做了细微的调整。
“看好了。”羽白仙的声音在空地上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她将冰髓草的叶片投入炉中,冰魄焰的温度缓缓攀升,叶片中的莹光在火焰中渐渐舒展;接着,凝魂花的花瓣与凝魂珠落入,温性与寒性在火焰中相遇、试探、融合,过程比在炼丹房里更加流畅,仿佛有山间的清风在暗中引导;最后,玄冰晶液化作一道清流注入,至寒之气在羽白仙的星力牵引下,如同融入潭水的墨滴,缓缓晕开,与前两种药性完美交融。
冰岚的目光紧紧盯着炉口,看着那团青白光晕在火焰中渐渐凝聚、旋转,感受着羽白仙星力的流转与周围天地星力的呼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炼丹的进行,羽白仙的气息与山间的星力越来越契合,仿佛她本身就是这山、这水、这草木的一部分,而那枚正在成型的丹药,便是这天地星力孕育出的精华。
最关键的凝丹时刻到了。羽白仙的指尖结出复杂的印诀,口中低声念诵着古老的丹诀,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拨动天地灵气的琴弦。
“嗡——”紫金小炉轻轻震颤起来,周围的星力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炉口汇聚而去,在半空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星力漩涡。
冰岚心中震撼,这便是“丹成引灵”!比她在炼丹房里看到的景象更加壮观,星力漩涡中甚至夹杂着几片飘落的树叶与花瓣,却在靠近炉口时被柔和的力量分解,化作最纯粹的星力融入丹药之中。
随着一声轻微的“啵”响,炉口的光芒骤然亮起,一枚莹青色的丹药缓缓悬浮起来。丹药表面的丹纹如同山间的溪流,蜿蜒曲折,却又浑然天成,散发着清冽而纯粹的药香,与这山间的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极品清心丹,成了。
羽白仙抬手将丹药接住,递到冰岚面前。阳光下,丹药的莹光与潭水的碧绿相映成趣,药香中带着一丝清泉的甘冽,比在炼丹房里炼制的那枚更多了几分自然的灵动。
“看清楚了吗?”羽白仙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欣慰。
冰岚接过丹药,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丹药表面的丹纹仿佛还在随着山间的风轻轻流动。她深吸一口气,将丹药小心地放在玉盒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清楚了。”
这一次,她不仅看清楚了每一个步骤,更感受到了炼丹与天地相融的真谛。
羽白仙点了点头,后退一步,将青石台的位置让出来:“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记住,不必刻意模仿我的手法,用心感受灵草的药性,与周围的星力共鸣,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
冰岚走到青石台前,看着台上的灵草与小炉,深吸了一口气。山间的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泉水的气息与草木的清香,让她紧张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