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节气的荷塘裹着一层厚雪,枯荷杆顶着蓬松的雪团,像一支支白玉簪斜插在塘面,老槐树上的“荷风传家”木牌积了雪,唯有铜钥匙在雪光里闪着冷亮的光——那是蓝语棠每天清晨都会擦拭的地方,她说“钥匙要亮,才能锁住时光里的温暖”。
展厅里却暖意融融,炭火盆里的木炭烧得通红,李老先生坐在纺车旁,手里攥着刚梳理好的芦苇纤维,正教几个从上海来的学徒织芦苇线。“织线要匀,像荷塘结冰前的水纹,一圈圈慢慢来,”他手指翻飞,细韧的芦苇线在纺车上绕出整齐的线圈,“太祖母当年织线,能在雪夜里织到天明,就为了赶在年前给村里的孩子编暖手的芦苇垫,咱们得把这份心传下去。”一个穿米色外套的学徒听得认真,手里的线虽偶尔打结,却也渐渐织出了像样的纹路,像极了塘里未结冰时的浅水波。
“李爷爷,北京领奖的礼服做好了!”蓝念安举着一件浅灰色的芦苇纤维外套跑进来,衣摆处绣着小小的缠枝莲纹,领口还缀着一颗木雕莲蓬纽扣——是蓝语棠特意雕的。“咱们穿着自己做的衣服去领奖,让北京的人看看,荷塘的手艺不仅能编篮、能雕木,还能做漂亮的衣裳!”蓝承宇接过外套,指尖抚过莲蓬纽扣,忽然想起太祖母的旧棉袄,当年太祖母的棉袄袖口总是磨破,却还在冬天里编芦苇篮换米,如今他们能穿着芦苇纤维做的礼服去北京领奖,这是太祖母当年从未敢想的光景。
陈爷爷和阿强在培训教室雕“国家级非遗基地”的纪念木雕——十尊“荷风永继”小木牌,每块木牌上都刻着荷塘的冬景,枯荷、雪团、铜钥匙,还有太祖母的字条。“这些木牌要带去北京,送给一起领奖的朋友,”陈爷爷拿着刻刀,在木牌上细细雕琢,“让他们知道,咱们荷塘的手艺里,藏着几十年的坚守和温暖。”阿强则在木牌边缘刻上细小的莲蓬纹,他说:“小细节最能打动人,就像太祖母编篮时总会在篮底多编一圈,为了更结实。”
聂明玦顶着风雪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包裹:“承宇兄!上海体验馆寄来的新年订单,要一批木雕挂饰和芦苇围巾,说是要做新年礼盒!还有,国外设计师发来了视频,说加展的‘荷塘秋韵’木雕特别受欢迎,想明年春天再和咱们合作新系列!”他说着打开包裹,里面是上海馆设计的新年礼盒样品,红色的礼盒上印着“荷风传家”的logo,旁边还缀着一朵小小的木雕荷花,格外喜庆。
夜里,荷塘的雪下得更密了。蓝承宇带着蓝念安和蓝语棠,把北京领奖的礼服、纪念木雕、上海的新年礼盒样品都放进新木箱里。木箱里的物件越来越多,每一件都带着时光的温度——从太祖母的旧纺车线,到孩子们的小木件,再到国家级非遗基地的证书,像是一条长长的时光线,串联起荷塘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爹爹,去北京领奖的时候,我能把小木牌送给更多人吗?”蓝语棠抱着刚雕好的小木莲蓬问。蓝承宇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能,你可以告诉他们,这些木牌里藏着荷塘的冬天,藏着咱们的手艺和故事。”蓝念安则拿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冬藏暖意,薪火永继”八个字,旁边画了一朵顶着雪的荷花。她抬头时,正好看见月光透过木格窗,落在木箱上,把“荷风传家”的字样映得格外清晰。
风穿过展厅,带着炭火的暖意和木头的清香,落在每个人的脸上。蓝承宇站在窗前,看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太祖母当年在雪地里种芦苇的模样——那时的她,穿着单薄的棉袄,手里攥着芦苇根,在雪地里刨出一个个小坑,只为了来年能长出新的芦苇。如今,那些芦苇不仅长出了新苗,还变成了能走进上海、北京,甚至国外的手艺品,变成了能温暖人心的故事。
雪还在不停地下,荷塘的夜晚安静而温暖。展厅里的炭火盆还在燃烧,木箱里的物件还在沉睡,等待着北京领奖的那天被唤醒。蓝承宇知道,这个冬天不是结束,而是荷塘故事的新蓄力——北京的领奖会让更多人认识“荷风传家”,上海的新年礼盒会让更多人感受荷塘的暖意,国外的新合作会让荷塘的手艺走得更远。而这满塘的荷,这棵老槐树,这几个装满故事的木箱,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让荷风永远吹拂,让薪火永远延续,让“荷风传家”的故事,在时光里永远鲜活。
“爹爹,明年春天,国外的客人会来荷塘吗?”蓝语棠靠在蓝承宇怀里问。“会的,”蓝承宇笑着说,“不仅国外的客人会来,还会有更多人来荷塘,听咱们的故事,学咱们的手艺。以后的每个冬天,咱们都会藏着新的暖意,等着春天到来时,把荷塘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月光渐渐升起,洒在荷塘的雪地上,泛着淡淡的银光。蓝承宇轻轻合上木箱,仿佛握住了一整个荷塘的温暖与希望。他知道,只要这满塘的荷还在,只要这门手艺还在,“荷风传家”的故事,就会永远流传下去,在时光里,在人心间,生生不息,岁岁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