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堡的正厅里,烛火摇曳。聂怀桑让人搬来一坛陈年的梨花白,刚开封就酒香四溢。魏无羡率先斟满一杯,与蓝忘机碰了碰:“来,先敬这太平日子!”
蓝忘机举杯相和,目光扫过满座人影,落在魏无羡含笑的脸上时,不自觉地柔了几分。聂怀桑挨着温宁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块清河特色的酱肉:“尝尝这个,你上次说喜欢,我特意让人留的。”
温宁小口嚼着肉,忽然想起什么:“宗主,那位病重的长辈……”聂怀桑摆摆手,扇子在掌心敲了敲:“无妨,蓝老先生的药很管用,已经安稳些了。其实叫你回来,还有桩别的事。”
他说着起身,从内室抱来个落了些灰的木匣子,打开时,里面竟是几本泛黄的卷宗。“这是大哥当年整理的,关于各家修士历练的记录,我想着思追他们也该出去历练了,或许用得上。”
蓝思追凑近一看,卷宗里夹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几处适合低阶修士历练的地点。江念卿指着其中一处问:“这里是哪里?画着好多星星呢。”
“那是云梦泽边缘的星落坡,”魏无羡凑过来看,“我小时候跟江澄去过,夜里能看到流星,就是有几只顽皮的水祟,正好让你们练练手。”
江澄在一旁哼了声:“某人当年被水祟追得摔进泥坑,还好意思说。”魏无羡立刻反驳:“那不是为了救你吗?要不是你非要摘那棵长在水边的灵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年的糗事翻了出来,惹得小辈们直笑。蓝启仁端着茶杯,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嘴角也悄悄弯了弯。
晚膳后,聂怀桑领着众人去看聂氏的藏书阁。阁内书架高耸,直达屋顶,最上层摆着些旧物,其中一个玻璃罩里的东西吸引了蓝景仪的注意——竟是柄缠着红绳的木剑。
“这是大哥小时候用的玩具剑,”聂怀桑解释道,“他总说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天天拿着这木剑对着院子里的树砍,后来真的成了聂氏百年难遇的奇才。”
金凌望着那柄木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柄金氏的小剑,是金子轩送的,后来弄丢了,为此还哭了好久。江念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金凌哥,下次我们去兰陵,说不定能找到同款呢。”
聂怀桑闻言笑了:“正好我下月要去兰陵送份文书,不如咱们同行?让金宗主也看看,他的宝贝侄子现在多有出息。”
蓝景仪立刻拍手:“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金麟台呢!”
夜深时,众人各自回房歇息。蓝思追在灯下翻看那些历练卷宗,忽然发现夹在里面的一张字条,是聂明玦的字迹,写着:“心怀仁善,亦需锋芒。”
他想起温宁说过,当年聂明玦虽对温氏族人严厉,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无辜的老弱。指尖抚过那行字,忽然明白聂怀桑为何要把这些卷宗给自己——不是要他们复刻当年的严苛,而是要记住那份守护的初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桌上的并蒂莲玉佩上。蓝思追把字条小心地夹进卷宗,抬头时,见江念卿趴在桌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张星落坡的地图。
他轻手轻脚地拿来条薄毯,盖在她身上。月光落在小姑娘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梦里似乎还在笑,大概是梦到了流星。
远处的回廊里,魏无羡正和蓝忘机说着话,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蓝湛,你说等孩子们历练回来,咱们再去一次莲塘好不好?”“好。”
夜风穿过聂氏堡的飞檐,带着远处的虫鸣,把这些细碎的话语送向星空。而卷宗里的字迹与新添的字条重叠在一起,像旧时光与新故事,在月光下轻轻相拥。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有新的约定,在晨光里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