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了王志国娘俩。苏淮摇头叹息着往家走。他心里知道,人一但回来,再想送回“劳动队”就没那么容易喽。
当初犯的错,回头再去看,好像仿佛大概也不算多严重。再加上人有见面情,吴永贵等人心一软,他们娘俩自然不用再回去。
不过反过来想想,苏淮还是挺想让林卫红过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这样她才能安心在大湾村里扎根落脚。
再想想二黑婆姨,林卫红的那个婆婆。苏淮对于王志国的新生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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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走出没多远,远远地就看到陈青和孙小莉两人,匆匆忙忙地从西边那条路小步跑过来。而且她们一边跑,还一边抹着眼睛。
苏淮一眼就看到两姐妹是受委屈哭了。
等两人跑到近前,苏淮出声相问,“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们了?”
看到苏淮,两个女知青才收住慌乱,孙小莉指了指场院的方面,对苏淮说道:“苏淮,那仨坏蛋欺负人。”
“哦?他们是不是……”毕竟眼前的两人还是姑娘,苏淮没好意思直接问下去。
“嗯。”苏淮的话没明说,但孙小莉明白苏淮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没叫个男知青陪着你们?”
“我们叫了,李仁陪着我们去场院的。中途赵三喜让李仁帮着抬东西,所以……”
“行,我知道了。要不,你们跟着我一起再回去一趟?当个人证,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给你俩报仇。”
“好。苏淮,最好你再把他们栽在地里三天。”孙小莉咬着牙道。
好家伙,论起心狠手辣,眼前这姑娘不比苏淮次。
……
虽然仨坏没被栽在地里,但他们十来天下不了炕,这是个事实。而且他们被苏淮打了,他们家人,还有村里的领导们,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苏淮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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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苏淮躺在炕上思来想去,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前世里,没有听说这仨坏把女知青怎么着,只是听说了田家父子的丑事。
而如今,自打自己把田家父子废了之后,这仨坏就冒了出来,而且他们针对女知青,做了不止一次调戏之事。
自己是不是也找个机会,把这仨坏给废掉?
苏淮想来想去,暂时也没有想出什么眉目。但他对于因果循环,更加生畏了。感觉有些事情仿佛命中注定,想躲都躲不掉。
尽管如此,但苏淮还想再争上一争。重生一世,连几个女同学都保护不好,那也太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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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苏淮来找吴永贵,汇报着木工坊里的情况。
“永贵叔,去年伐的木头用得差不多咧。你看是不是安排些人,去山里再伐些木头回来?”
“嗯……”听到苏淮的要求,吴永贵没有立即做出回答,而是低头思索起来。
过了良久,吴永贵才对苏淮说道:“苏淮娃,眼下都在备耕,不可能像年斯(去年)一样抽那么多壮劳力上山。你有甚想法,说出来咱爷俩商议商议。”
“俄也知道好多人上山不太可能。所以俄想,村里派五六个人,天天上山去伐木头,顺便也能给小学样里逮些野味。哪怕一天带回来两棵大木头,木工坊里也就差不多够用咧。”
“嗯……”吴永贵听了苏淮的建议,又低头思量起来。
权衡了半刻,吴永贵对苏淮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俄觉得也不大行么。五六个壮劳力天天上山,还是耽误地里的活计。”
“五六个人不行,那就三四个人。永贵叔,你把村里喜欢偷懒的人派上山,一天两棵树,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多累的活。再加上下套逮野物,还能多挣几个工分。估计他们也乐意干咧。再说,这样的人留在地里,也干不出多少活来,回头你还得生他们的气。”
苏淮一步步地引导着吴永贵,照着自己心中所想,来安排人事。
果然,吴永贵听了苏淮这话,眼前一亮,他连连点头,“苏淮娃,你这法子俄看行。就派三个人吧,村里那仨坏,在地里除了讲荤口,就剩下偷奸耍滑嘞。让他们上山,活计也不多,还不招别人的眼。俄看这事行。”
“真行?”
“你先回吧。俄把这事再和文海、玉峰商量商量。以俄的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可好。永贵叔,那俄就回去听信儿咧。”
从村委会里出来,苏淮踱着轻快的脚步,来到牲灵院。
等吴永江叫住黑狗,苏淮踱进院里。
“苏淮娃,你咋有空来俄这达咧?”有几天没见苏淮了,吴永江还有点想这娃。
“永江叔,俄莫事来看看你。”
爷俩于是坐在院子里,抽着纸烟,扯着闲话。苏淮有意无意地聊到自己的父亲,又聊到自己的母亲如何不容易。说到动情处,苏淮还抹了抹眼泪。
不是假哭,这段时间他是真想家了。
看到苏淮这副动静,吴永江问道:“娃,是不是想家咧?”
“嗯。”苏淮点了点头。
“想家那就回去看看。再说咧,你娶了婆姨,也得让你娘看看儿媳妇么。”
“眼看着春耕,俄怕永贵叔不给俄批假嘞。”
“莫麻达。你又不参加春耕。你啥时候走,提前跟俄说一声。俄去给你,还有你的婆姨请假。”吴永江大包大揽地应承着。
“那俄谢谢永江叔嘞。过些日子再说吧,眼下手里的活计不少。俄再往前赶赶。”
“好。”
……
又闲聊了一会,苏淮才起身告辞走人。
看着苏淮的背影,吴永江重重地吐了口烟,仿佛是在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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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远比苏淮估计得要多。足足过了十天,春耕前的两天,吴永贵才来到木工坊。
“苏淮娃,村委会已经决定,让三蛋、孬娃还有钢蛋仨,上山伐木。要求他们一人每天一棵大木,其它不做要求。”
“永贵叔,做个决定,咋需要这么些日子么。”苏淮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以此来表达对官僚作风的抗议。
“你个瓜娃。那仨被你收拾了一顿,这两天才下炕能干活。你说为甚?”
听了吴永贵这话,苏淮才如梦初醒,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永贵叔,俄把这茬给忘咧。”
“你还得忙一下,给他们仨打一辆板车。队里抽不出车来给他们用。”
“打板车莫麻达,就是车轱辘到哪弄么。总不会让俄做木轮子吧。虽然俄也能做,但车太笨,他们拉不动。”
“轱辘的事你甭操心,队里还有多余的。你只要把车做好就行。”
很快两个人就达成了共识,三天后那仨坏就能拉着车去后山了。
等吴永贵走了之后,苏淮招呼着木工坊里的几个人,把手头的活全部放下,一起加班加点赶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