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钰简单介绍过方望平,念及殷沉墨的身份,着重补充一句:
“方师兄在崇州驻守,立过几次功,已经升到了将军的位置,昨日回京,原本明日就要去皇宫觐见的。”
言下之意,这位是不错的将才。
作为殷国的君主,理当了解并在以后善用这样的人才。
宋栖钰也觉得巧,方师兄昨日回京,今日旬休,便先来拜访朋友,想着明日再上朝觐见皇上。
没想到,今日殷沉墨也来了宋府,倒是巧合地提前就见过面。
她和两人的关系都好,也希望明主得良将,良将获明主,于二人都十分有利。
宋栖钰不觉露出笑意,看向方望平,也对他介绍:
“方师兄,这位是当今陛下。”
她习惯了单独相处时不对殷沉墨行礼,方望平陡然知道殷沉墨的身份,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双手抱拳,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
殷沉墨为宋栖钰朝向方望平的那个笑略有不满,静静地看了会儿跪下的人,见宋栖钰面露疑惑要说话时,才缓缓开口:
“原来是方将军啊,起来吧。朕听说过你,很是骁勇,是一名难得的将才啊。”
方望平咧嘴一笑,麦色的皮肤下露出一排白牙,
“臣不敢当。”
其实他长得很是英俊,面孔冷硬,剑眉星目,身材结实健硕,全身是均匀的蜂蜜色,也是不少少女闺中思慕的英雄。
就是一笑,就破坏了身上凌厉的气质,显得淳朴笨拙,从草原虎王,变成了行动笨拙的大熊。
殷沉墨不觉嘴角微抽,开始怀疑,自己见他和宋栖钰在一起时的不快是不是没有必要。
转瞬回忆方望平在练功台上舞棍时,宋栖钰赞叹的目光和鼓掌声音,他又还是有些不快。
不快到某些念头未曾思考,就从口中传出:
“朕刚刚看你那套棍法很是不错,可愿和我比试比试?”
殷沉墨不易察觉地打量眼前人,心中暗自猜测:七七欣赏这样的武夫?
“这——”
方望平看向殷沉墨,他长身玉立,身材修长,腰腹劲瘦,身材被衣裳包裹,看不到大块的肌肉。
在他的眼中,这样的身材,和那些文人书生也差不多了。
虽然宋师弟说过,这位陛下也是跟着他的父亲学武功学了好些年的,但宋师弟不也如此嘛。
宋师弟比陛下跟着父亲的时间还长,也就学了些护身的功法,并没有深入。
他理所当然地,将她的情况代入到了殷沉墨的身上。
方望平又是不知委婉的性格,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陛下,还是算了吧。臣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不小心伤了您。”
这话,不就是说觉得他的武功不如自己嘛。
殷沉墨被他当着宋栖钰的面“诋毁”,表情瞬间沉下去。
他突然觉得,这人远没有表面上那般憨厚老实。
殷沉墨冷哼出声,直接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把长枪,走上练功台后,将长枪对准方望平的脸,一字一顿:
“上、来。”
这是一种极具挑衅意味的动作。
如果殷沉墨不是皇上,方望平这时候直接挑落他手中的长枪了。
可就算克制了脾气,他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取了木棍,道:
“好,我跟您比。”
就算不小心伤了殷沉墨,大不了他自己请罪,承担该承担的责任就是。
被挑衅了还装乌龟,他们学武的人可没有这个道理。
殷沉墨计谋得逞,嘴角微微上扬。
他一边等方望平上练功台,目光落在宋栖钰的身上,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七七,让人准备我喜欢的茶。一会儿‘切磋’完,我想喝。”
殷沉墨可还记得方望平下来时,宋栖钰亲自给他倒的那杯水。
他也要,还不能是方望平剩下的那壶茶。
“没问题。”
宋栖钰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火光,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武者切磋交流,冒些火星子在所难免。
再者,不打不相识,她了解方师兄的性子,耿直率真。
打过一场,只要被打服,以后就是真真正正地服气,对他、对殷沉墨都是有好处的。
这场临时开始的“切磋”来得很快。
两人上台,互相示意后,“切磋”就正式开始。
方望平握着长棍就冲了过来,左扫右扫,上挑下挥,每一下都十分有力。
棍身每挥舞一下,就会在空中留下一道凌厉的声响。
他的攻击来势汹汹,密不透风,看得出来底子很是深厚。
殷沉墨沉稳谨慎,任由方望平一下一下地主动攻击,他只躲避、观察、躲避、继续观察,偶尔以长枪抵挡几次直面而来的攻击。
直到发现对方的破绽,一击即中,长枪挑飞木棍,枪尖抵在方望平的喉咙。
“我输了。”
方望平呆在原地,低头,感受到枪尖抵在喉咙上的刺痛感,才反应过来战局已经结束。
他有些失落,却也心服口服。
“好厉害!”
宋栖钰在台下看得酣畅淋漓。
她见这种比试见得少,自己平常更爱在书海徜徉,抖一见到有真功夫的人比试,还觉摸出几分趣味。
殷沉墨的枪法利落干脆,没有一处是多余的,大抵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结果。
比之虎虎生风的棍法,他的枪法快、准、狠,耍得漂亮又厉害,着实吸引人的眼球。
她向来公平,赞叹与鼓掌声音连绵不绝地到来。
殷沉墨收回长枪,目光落在台下,一眼就看清宋栖钰异常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