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界域里。”
“我言出,则法随。”
“我心念所至,便是规则。”
“尔等……明白了么?”
陈天纵平静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溪流,淌过死寂的陨星谷,淌过每一个因震撼而失语的心田。千丈诗界静静悬浮,其内苍凉大漠、明媚春江、铁血战阵、悠然南山和谐共存,自定法则,将外界一切攻击与恶意隔绝在外,形成了一片绝对的主权领域。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深的惊惧与……一丝被彻底冒犯的狂怒!
“装神弄鬼!”凌天须发怒张,陈天纵那近乎宣示主权的话语,彻底刺痛了他身为万剑宗大长老、身为洞虚强者的尊严,“域境又如何?不过是初入门槛!真当自己已是言出法随的仙神不成?!诸位,莫要被其幻术所慑!全力攻击一点,必能破开此域!”
他绝不相信,一个刚刚突破的域境,其领域能坚固到抵挡他们所有人的持续攻击!这必然是某种高明的幻术或者取巧之法!
“凌长老所言有理!”厚土门长老怒吼一声,周身土黄色罡气凝聚到极致,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撼山岳!”
这一次,不再是分散的掌印,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土黄色光柱,如同钻头般,悍然撞向诗界边缘,那“黑云压城”与“春江花月”景象交界的某一点!
其他强者见状,也纷纷效仿。冰心宫长老将漫天寒气压缩成一柄冰晶长枪,枪尖一点幽蓝,冻结虚空;药王谷长老将所有毒雾凝成一滴七彩毒液,腐蚀万物;天机阁老者催动符文,化作一道破禁金光;更有数名洞虚强者,各施手段,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化作颜色各异、却同样蕴含着恐怖破坏力的光柱、枪芒、刀罡,如同数十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向诗界的不同方位!
他们要集中力量,以点破面!
面对这更加凶险、更具穿透性的攻击,陈天纵立于诗界中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攻击的落点,只是心念微转,如同画家随意涂抹,又如帝王下达敕令。
“界壁,当坚不可摧。”
一言既出,法则自成!
诗界边缘,那原本流转不定的景象骤然凝固!大漠的黄沙瞬间变得如同金刚石般坚硬,春江的柔水化作万年玄冰般的壁垒,战阵的金甲虚影凝实如真正的神兵铠甲,南山的悠然之气也化作无形的韧性屏障!整个诗界的边界,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绝对防御”的概念!
“砰!砰!砰!砰——!”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响起!
那数十道凝聚了洞虚强者毕生修为的恐怖攻击,撞在诗界边界之上,竟如同鸡蛋撞上了磐石!土黄色光柱崩碎,冰晶长枪折断,七彩毒液飞溅,破禁金光湮灭,所有刀罡枪芒尽数溃散!
别说破开领域,就连让那诗界的边界产生一丝涟漪都未能做到!
“不可能!!”凌天失声惊呼,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全力一击,竟连让对方领域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法则……他真的在定义法则!”天机阁老者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颤抖。他精通推演阵法,对规则最为敏感,他能清晰地“看”到,在陈天纵话语落下的瞬间,那诗界边缘的规则结构,确实发生了本质的改变,被强行赋予了“不可摧毁”的属性!这不是幻术,不是取巧,这是真正的……言出法随!
“散。”陈天纵再次开口,对着那些溃散后依旧试图侵蚀界壁的能量余波。
一字出口,那些狂暴的、充满破坏性的能量乱流,如同听到了最高指令的士兵,瞬间变得温顺,自行分解、消散,化作了最本源的天地灵气,甚至……被诗界悄然吸收,反哺自身!
举手投足,一言定法!
这已然超出了他们对“域境”的理解范畴!
陈天纵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脸色铁青、眼神深处终于露出一丝惊惧的皇帝身上。
“陛下,”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还是说,非要我将这‘言出法随’,用在尔等身上……”
他顿了顿,目光骤然转冷,如同万载寒冰:
“……比如,我说,尔等修为,当跌落一境?”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所有强者,包括宇文寂在内,脸色勃然大变!
修为跌落一境?!
若他真能做到……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事情?!在场所有洞虚、化神,岂不是要任他宰割?!
“你敢!”皇帝厉喝,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性命不再由自己掌控的恐惧!
“你可以试试。”陈天纵眼神冷漠,指尖一缕灰蒙蒙的、蕴含着《己亥杂诗》中“万马齐喑究可哀”意境的规则之力开始凝聚,遥遥指向祭坛方向。
那缕规则之力并不强大,却让所有被指着的强者,神魂皆冒寒气!他们毫不怀疑,若陈天纵真的将“修为跌落”的法则施加在他们身上,即便不能完全实现,也绝对会造成难以想象的重创!
绝对的武力,带来绝对的话语权。
当陈天纵展现出这近乎神只的“言出法随”之能时,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宇文寂深深地看着陈天纵,看着他那片自成天地的诗界,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罢了。”
他看向皇帝,微微摇头:“陛下,事不可为矣。”
连这位皇室最强的底蕴,都亲口承认了失败!
皇帝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边的屈辱与挫败,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倾举国之力,布下天罗地网,竟换来如此结局!
他死死地盯着陈天纵,那眼神,怨毒得如同深渊。
陈天纵无视了皇帝那吃人的目光,散去了指尖的规则之力。
“看来,陛下是选择谈了。”
他心念一动,千丈诗界缓缓收敛,最终化作一层淡淡的、流淌着微光的薄膜笼罩周身。
“既然如此……”
他一步踏出,空间在他脚下折叠,瞬间便已至祭坛上空,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那群神色复杂的天下“正道”魁首。
“我的条件,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