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渡船离开漳河,进入更为壮阔的青江水域,速度骤然加快。
三楼露台之上,一名身穿墨绿色长袍的青年正躺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看着书。
若是姬康在此,定会一眼认出,这青年赫然正是山水司郎中,宋长安。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渡船之上???
就在此时,光芒闪动间,一名锦袍中年人骤然现身。
“见过宋郎中!”
宋长安放下手中书籍,看着这中年人,“翁源,如果没记错,你在这青江待了也有数百年了吧。”
“回郎中,整整四百六十年!”
宋长安莞尔一笑,“青江作为朝廷的漕运主干道,数百年来一直安稳有序,你作为这青江正神,功不可没啊。”
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一句夸奖,可那中年人听完之后却是心中一紧。
谁不知这宋长安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喜怒不形于色,没人能猜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翁源抱拳一礼,“需要小神做什么,还请郎中大人直言。”
宋长安缓缓站起身,“也没什么,就是漳河的姬康已经去洛水赴任了,如今漳河神位空缺,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翁源身躯一震,姬康去了洛水??
洛水号称天下第一水,那洛水正神更是与五岳大神比肩,级别比自己这个青江正神不知要高上多少。
就算是副神,自己也是拍马难及。
姬康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羡慕同时,翁源又有些疑惑,漳河虽与青江相接,可他与那姬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如今漳河神位空缺,宋长安反倒来问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略微沉吟过后,翁源顿时醒悟过来,这是打算让自己出血啊!
念及此处,翁源眼睛骤然一亮,“不瞒宋郎中,如今青江水域安稳太平,三名副神确实有些多了,可以调一人前往漳河坐镇。”
无论正神还是副神,都是水运之力的象征,青江千年积淀,也才供养出三尊副神。
失去任何一尊都会导致青江水运大减,翁源自然不愿意,可既然宋长安亲自开口,他又哪里敢拒绝。
宋长安似乎很满意翁源的态度,可这依旧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青江副神前去漳河坐镇,倒也可以,只是,不够稳妥。”
此话一出,翁源身躯巨震。
一条小小的漳河而已,青江副神前去坐镇已经是大材小用,这还不够稳妥?
难不成要他这个青江正神亲自前往??
思及此处,翁源偷瞄向宋长安,见对方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翁源就知道他的猜测没有错,这宋长安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翁源深吸一口气,“小神不理解,还望郎中解惑。”
宋长安随意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理解,当然,本官也不是在跟你商量。”
闻言,翁源不再说话。
“去吧,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来感激本官了。”
翁源心中腹诽不已,我感激你大爷啊,堂堂三品青江正神直接变成了五品河神,还指望老子感激你??
翁源气鼓鼓拱了拱手,随即闪身离去。
宋长安笑了笑,继续翻阅手中书籍,对于二楼传出的动静,置若罔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是两天过去。
期间,萧夜、周武不曾走出房门半步,管事的来敲了几次门,见无人应答,只得将饭菜放在门外。
当第三日的晨曦落入屋内,萧夜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握紧双拳,肉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内视身体,他惊喜地发现,这次修炼自己竟然再次打通了八十二处窍穴。
加上先前的四十八处,整整一百三十处窍穴融会贯通。
已然是全部窍穴的将近四成,而他的灵力修为也顺势突破到了凝气六层。
随着修为增长,意念再次被强化,萧夜翻阅儒道心经的时长增加到了半个时辰。
这让他心情大好,眼看春闱即将开始,他急需通过儒道心经提升自己的学识,为将来进入镜湖书院做准备。
当萧夜睁开眼后,突然发现周武、莹莹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萧夜挠了挠头,“你们看什么呢??”
周武面色古怪,“秀才,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一切正常。”
周武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吃惊,因为此时在萧夜头顶,正笼罩着一团浓郁到极致的杀气。
这股杀气极为霸道,如果不是莹莹释放修为护着,恐怕周武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好在随着萧夜退出修炼状态,那团杀气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二人长出一口浊气。
然而,自始至终,萧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黄倒是在一旁看的真切,不过,他同样有些吃惊。
这小子不过刚刚开始修炼儒道心经,连入门都算不上,按理说,天道反噬不该如此剧烈啊。
就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萧公子,你在房间吗??”
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宇文公子。
几人赶忙收拾一番,周武走过去打开房门,见宇文公子独自一人站在门外。
“你来做什么????”
因为初次见面闹了些不愉快,周武对于这位来历神秘的宇文公子着实没什么好感。
宇文公子也不回答,径直进入屋内。
“唉,你这人怎么不经主人允许就往里闯呢,有没有礼貌?”
宇文公子置若罔闻,来到萧夜身前站定,“萧公子,听管事的说,你们是从漳河渡口登船的,可知道那日漳河断流之事?”
周武被气的够呛,这家伙完全把他当透明啊!
萧夜一脸懵逼,“什么断流??”
见萧夜心存警惕,宇文公子淡淡一笑,“别误会,本公子纯属好奇,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怪事。”
萧夜摇头苦笑,“那你可真是问错人了,我们几个到达渡口的时候,漳河一切如常,并未见断流的迹象。”
宇文公子歪着头,“当真???”
“自然当真!”
对视一会儿,宇文公子无奈点了点头,“好吧好吧,不知道就算了,对了,你们可知这次玉州春闱与往年有什么不一样??”
提到春闱,萧夜顿时来了精神,“不一样??没听说今年有什么特殊啊。”
哗啦!
宇文公子展开手中折扇,轻轻摇晃,“这可是一个秘密,本公子花费重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言罢,那宇文公子狡黠一笑,“当然,只要你告诉我漳河断流之事,作为交换,本公子就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
萧夜撇了撇嘴,随即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既然来之不易,那就请你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宇文公子大急,“喂,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既是春闱,无非比拼学问,就算有所变化,又能变到哪儿去???”
宇文公子依旧不放弃,“你可想好了,这次变动关系到每一位参加春闱士子的切身利益,你当真不想知道??”
萧夜再次摇头,“不想,而且那漳河断流,我们是真的不知情啊!”
见萧夜死活不松口,宇文公子当即认输。
用父亲的话说,她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一点秘密的人,如果不说出来,她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好吧好吧,看在你我有缘的份儿上,就免费告诉你吧。”
此话一出,已经背对自己的萧夜当即一阵风似的凑了过来。
“在下洗耳恭听!”
事关春闱考试,他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萧夜变脸之快,让宇文公子猝不及防,她嘴角抽了抽,生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