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在金属地面上蜿蜒成河,泛着铁锈色的光。刚被斩断的异族肢体还在抽搐,机械义肢的线路迸着火花,与华夏联军士兵染血的玄甲粘在一处,踩上去咯吱作响。项少龙拄着半崩口的龙胆枪,枪尖垂在地上戳出个小坑,坑里积着的不是土,是磨碎的金属碎屑——这就是机械域,连血都要渗进钢铁缝里才能藏住。
“项帅,西北方向残敌清完了!”一个浑身是汗的斥候踉跄跑过来,护心镜上还嵌着半片异族的獠牙,“就是……有点不对劲。”
项少龙抬眼望去,远处的天际线压着铅灰色的云,本该空旷的机械废墟里,总像有股冷风绕着脚踝转。他没回头,却精准地朝着身后三步远的方向喊:“项尘,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太‘静’了?”
项尘刚把最后一个异族的头颅踢到一边,玄色劲装的袖口还滴着血。他指尖凝着一缕淡金色的华夏玄力,正顺着地面的金属纹路游走,闻言眉头一皱:“是逆时之力的波动,比之前在破碎域遇到的更浓。而且……”
他话没说完,大地突然颤了一下。不是异族冲锋时的震动,是那种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齿轮咬合的闷响,像是有台巨型机械正在苏醒。联军士兵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有人下意识地举起了玄术步枪,枪口中的符文刚亮起微光,就被项少龙抬手按住了。
“别慌!”项少龙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压下了士兵们的骚动,“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话音未落,正西方向突然亮起一道黑光。不是普通的黑暗,是那种能吞掉所有光线的黑,从那座矗立在机械域中心的金属巨塔顶端冒出来,像一根黑色的柱子捅进了天里。巨塔的表面原本布满了锈迹和弹孔,可随着黑光蔓延,那些伤痕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合金外壳。
“那塔……在‘修复’?”有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手里的枪都忘了握紧。
项尘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的玄力猛地炸开:“不是修复,是逆时!它在倒转时间,把塔变回没被破坏的状态!”
就在这时,黑光里突然浮出一个身影。
那人站在巨塔的顶端,黑袍在黑色的风里猎猎作响,周身缠绕着淡淡的灰色雾气——那是逆时之力最直观的形态,雾气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像是在倒流,几片被风吹起的金属碎块,竟然原路飘回了地面的裂缝里。
“玄烨!”项少龙的龙胆枪“嗡”地一声震响,枪身上的龙纹瞬间亮起,“这老狐狸果然躲在这里!”
玄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掌心也泛着黑光,朝着下方的联军轻轻一压。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笼罩全场,最前排的几个士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玄甲都被压得变形。
“急什么?”玄烨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靠嗓子喊的,是通过巨塔表面弹出的无数个机械扩音器传出来的,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却更显诡异,“本帝还没给你们介绍我的‘新部下’呢。”
他侧身一步,身后的黑光里突然走出四个人。
第一个人浑身裹着赤金色的铠甲,铠甲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手里握着一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没干的血——是金护法!当初在五行域被项尘打碎了核心,所有人都以为他死透了。
可现在的金护法,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红光,走路时金属关节咔咔作响,每一步都能在塔顶的合金板上踩出个坑。他看到下方的项尘,喉咙里发出类似机械运转的低吼,举起巨斧就想往下跳,却被玄烨抬手拦住了。
“别急。”玄烨的声音依旧冰冷,“让他们都出来。”
紧接着,木护法、水护法、火护法也依次走了出来。
木护法的铠甲是暗绿色的,铠甲表面爬满了类似藤蔓的金属纹路,手里的长杖顶端,不是之前的木系玄力,而是一团扭曲的黑色能量;水护法的铠甲泛着蓝汪汪的光,却没有半点水的柔和,反而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每一次呼吸都能在周围凝结出霜花;火护法的铠甲最刺眼,是通红的,像是用融化的岩浆浇铸而成,铠甲缝隙里不断喷出火星,落在地上能烧穿厚厚的金属板。
四个护法并排站在玄烨身后,浑身的铠甲都泛着冷光,眼窝里的红光齐刷刷地盯着下方的联军,那气息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联军里顿时炸开了锅。
“是五行护法!他们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这样?还穿了这么奇怪的铠甲!”
“那红光……看着就邪门!”
项少龙握紧了龙胆枪,枪尖的光芒更盛:“玄烨,你用逆时之力复活他们,又给他们穿这种鬼铠甲,到底想干什么?”
玄烨闻言,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通过扩音器放大,带着刺耳的失真感,像是无数根针在扎人的耳朵:“干什么?项少龙,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
他向前踏出一步,黑袍下的身体周围,逆时之力的雾气更浓了,连远处的云层都开始倒着飘:“你们华夏不是喜欢讲‘因果’吗?当初你们毁了我的五行域,杀了我的护法,这就是‘因’。现在,本帝让他们回来,让他们亲手踏平你们的华夏主时空,这就是‘果’。”
“放屁!”项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怒意,“逆时之力逆天而行,你复活他们,不过是把他们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傀儡?”玄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抬手拍了拍身边金护法的肩膀。金护法立刻单膝跪地,动作标准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眼窝里的红光却没有丝毫波动。
“是傀儡又如何?”玄烨的声音陡然变冷,“只要能杀了你们,能踏平华夏,就算是傀儡,也是最锋利的刀!”
他伸手指着下方的项少龙和项尘,手指上的黑光顺着指尖滴落,落在巨塔上,激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项少龙,项尘,你们真以为自己很厉害?闯过了破碎域,杀了几个异族,就敢闯到机械域来送死?”
“本帝告诉你们,就在你们跟那些残余异族浪费时间的时候,我的百万异族大军已经在机械域的各个入口集结了。”玄烨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周围的金属废墟都在嗡嗡作响,“他们每一个都经过了机械改造,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破空间屏障,踏平你们的华夏主时空!”
“到时候,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同胞,都会死在异族的刀下!你们守护的城池,你们信奉的玄术,都会变成一片废墟!”玄烨的黑袍无风自动,周身的逆时之力开始疯狂涌动,巨塔顶端的黑光越来越亮,几乎要把整个天空都染黑,“而你们,现在就被困在这机械域里,连逃都逃不掉!你们的抵抗,不过是徒劳!”
联军里的士兵们脸色都变了。百万异族大军,机械改造,踏平华夏主时空……这些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有几个年轻的士兵开始发抖,手里的武器都有些握不稳。
项少龙看在眼里,突然把龙胆枪往地上一拄,“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人都清醒了几分。
“玄烨,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项少龙的声音比玄烨的扩音器更有力量,“百万异族大军又怎么样?机械改造又怎么样?我们华夏的士兵,从来就不怕死!”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里满是坚定:“当年异族第一次入侵,我们没有输;后来你们搞出五行域,我们还是没有输!现在你想靠这些傀儡和异族踏平华夏?做梦!”
项尘也向前一步,与项少龙并肩而立。他指尖的淡金色玄力突然暴涨,在身前凝成一面巨大的玄力护盾,护盾上的符文闪烁着光芒,映得周围士兵的脸上都泛起金光:“我爹说得对。逆时之力虽然厉害,但终究是逆天而行,必有反噬。你复活的这些护法,不过是暂时的强大,迟早会被逆时之力吞噬!”
他看向玄烨身后的四护法,眼神里带着不屑:“你以为给他们穿了铠甲,就能控制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连你一起撕碎!”
玄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项少龙和项尘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更没想到他们还能稳住联军的军心。
“好,好一个不怕死!”玄烨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周身的逆时之力开始变得狂暴,周围的时间流速都明显变慢了,联军士兵们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缓,“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本帝就成全你们!”
他突然抬手,对着身后的四护法大喝一声:“护法!给我杀!先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撕碎,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徒劳!”
金护法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下方的项少龙劈了过去。斧刃上裹着黑色的逆时之力,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劈出一道黑色的裂缝。
水护法也动了,他抬手一挥,无数道冰锥从空中凝结而成,带着刺骨的寒气,朝着联军的阵型射去。那些冰锥不是普通的冰,而是被逆时之力改造过的,落在地上能瞬间冻结金属。
火护法张开嘴,喷出一团熊熊烈火。那火是黑色的,落在金属废墟上,竟然开始融化坚硬的合金,冒出滚滚的黑烟。
木护法则举起长杖,地面上突然钻出无数根黑色的金属藤蔓,像毒蛇一样朝着联军士兵的脚踝缠去。那些藤蔓上还带着倒刺,一旦被缠住,就能瞬间刺穿玄甲。
“准备战斗!”项少龙大喊一声,龙胆枪舞出一团枪花,挡住了金护法劈下来的巨斧。“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项少龙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金护法的力量竟然比之前强了三倍不止!
项尘则抬手一挥,身前的玄力护盾瞬间扩大,挡住了冰锥和烈火。黑色的火焰落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护盾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大家不要慌!结成玄阵!”项尘对着联军士兵们喊道,“玄术师在前,枪手在后,近战士兵护住两翼!”
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开始快速结阵。玄术师们抬手释放出各种玄术,金色的护盾、红色的火焰、蓝色的水流,与四护法的攻击撞在一起,整个机械域顿时变成了一片战场。
玄烨站在巨塔顶端,看着下方混乱的战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一个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机械纹路,正是控制百万异族大军的信物。
“项少龙,项尘,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玄烨低声自语,眼神里满是疯狂,“等着吧,等我的百万大军到了,你们和整个华夏,都会变成我的祭品!”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已经隐隐出现了无数个黑色的小点,正朝着机械域的方向快速移动。那是他的异族大军,是他踏平华夏的希望。
而下方的战场上,项少龙正拼尽全力与金护法缠斗,项尘则在指挥联军抵抗另外三个护法的攻击。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金属巨塔顶端的黑光依旧耀眼,逆时之力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华夏联军与复活的五行护法之间的战斗,在机械域的废墟中激烈地展开,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的碎裂和玄力的爆炸。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华夏主时空的支援。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他们是华夏的士兵,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守护华夏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