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造化池内,氤氲的灵雾如同实质,赵小白浸泡在其中,残缺的身躯被乳白色的灵液包裹,断裂的经脉、破碎的脏腑、乃至那被彻底气化的左肩,都在以一种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磅礴生机滋养、修复、重塑。
他的意识依旧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痛楚之中,仿佛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徘徊。唯有丹田内,那因重伤而黯淡无光、近乎溃散的元神雏形,在《药神典》炼虚篇功法无意识的运转下,以及外界源源不断的生机灌注中,顽强地维系着一丝不灭的灵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凝练的神念,如同穿越了层层迷雾,悄然探入了这片生机盎然的秘境。
这缕神念并无任何恶意,反而带着一种温和、浩大、仿佛与天地同寿、与星辰同辉的古老气息。它轻轻拂过造化池,拂过池边寸步不离、满脸疲惫与担忧的药尘,最终,如同无形的目光,落在了池中昏迷不醒的赵小白身上。
药尘似有所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与敬畏,他朝着虚空微微躬身,并未出声打扰。
那缕神念在赵小白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探查他的伤势与根基状况。随即,一个平和、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直接在赵小白的识海最深处响起,如同暮鼓晨钟,荡涤着他混乱的神魂:
“小家伙,做得不错。”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赵小白那破碎沉沦的意识,如同找到了锚点,开始从无尽的黑暗中缓慢上浮。剧痛依旧,虚弱依旧,但他终于恢复了一丝对自身存在的模糊感知。
“星辰本源果,关乎人族气运,吾等已妥善封存。成熟主果,将用于培养最有希望踏出那一步的后辈,以期早日诞生我人族新的大乘。此乃定数,亦是其最佳归宿。”
声音不急不缓,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赵小白意识朦胧,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听”着。
“至于那枚青涩次果……”声音略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能于绝境中发现并夺取此果,足见福缘与胆识。此果虽未成熟,本源有缺,强行服用弊大于利,但其内蕴含一丝最原始的星辰造化之力,于你自身参悟,或于未来培育,皆有一线机缘。此果,便留于你手,自行决断。”
这个决定,显然超出了常规。按照联军律令,如此重要的战略资源,理应全部上缴。但显然,联军最高层,或者说这位发声的存在,认可了赵小白立下的不世之功,给予了超规格的优待。留下青涩次果,既是对他功劳的额外褒奖,也蕴含着一份对未来的期许。
“汝为此战首功,力挽狂澜,居功至伟。按功论赏,特赐如下——”
声音变得庄重而肃穆,如同在颁布天宪:
“一,赐联军特等军功五百万!凭此军功,可于联军宝库兑换任意所需资源,权限等同合体长老!”
五百万特等军功!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炼虚修士,甚至许多合体修士都为之疯狂的数字!意味着赵小白几乎可以搬空联军宝库中大部分对他有用的珍稀材料、功法秘术、神兵利器!
“二,赐‘悟道山’潜修资格,时限——五十年!”
此言一出,连一旁守护的药尘都忍不住呼吸一滞,眼中流露出无比的震撼与羡慕。
悟道山!人族圣地!传说中乃是远古大能截取天地法则本源碎片所化之地,是灵界人族感悟天地大道的最佳所在。其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机缘无数。寻常修士,哪怕是立下大功的合体将军,能获得十年入内潜修的资格已是天大的恩赐。而赵小白,竟被赐予了五十年!这已不是简单的奖励,这几乎是一种倾力的培养!意味着联军最高层,已将他视为未来人族顶尖支柱的种子来对待!
“望汝早日康复,于悟道山中勤修不辍,莫负此缘,莫负人族之望。”
苍老的声音渐渐淡去,那缕浩瀚的神念也随之如潮水般退走,仿佛从未出现过。
秘境之中,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造化池灵液汩汩涌动的声音。
赵小白依旧昏迷着,但他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那枚关乎他未来的青涩星辰本源果,已被那无上存在以莫大神通,直接送入了他随身的储物法宝深处,与那成熟主果彻底分离。而关于海量军功和悟道山资格的信息,也已化作两道金色的符文印记,烙印在了他的神识核心,只待他苏醒便可查验。
药尘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无比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小白这次搏命,不仅为人族立下了擎天之功,也为自己搏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未来。联军最高层的大乘修士亲自显化意志嘉奖并安排后续,这份殊荣,在整个灵界历史上都极为罕见。
“悟道山五十年……小子,等你出来,怕是连老夫都要望你项背咯。”药尘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期待。他小心翼翼地将又一株散发着七彩霞光的仙草投入池中,化为更精纯的药力,滋养着赵小白破而后立的道基。
联军总部,关于战利品分配与对首功之臣赵小白的嘉奖决定,也以最高密级的形式通告了所有高层。无人提出异议。无论是那两枚果实的不同处理方式,还是那丰厚到令人眼红的奖励,在赵小白那近乎传奇的功绩面前,都显得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