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洞天，观云亭。
此亭建于一处峭壁之巅，四周云海翻腾，灵鹤翩跹，俯瞰下去，洞天内的灵脉走向、楼阁布局尽收眼底，气象万千。
赵小白与药尘相对而坐，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林皓亲自在一旁伺候，为师父和师祖烹煮灵茶。茶香袅袅，与亭外的云霭交织，平添几分仙意。
在初步了解了丹霄阁的情况和赵小白这些年的经历后，药尘脸上的欣慰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追忆与凝重。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温润茶杯，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望向了极其遥远的过去。
“小白，”药尘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岁月的沧桑，“为师在那处上古别府中闭关，除了冲击炼虚中期，最大的收获，并非是修为的提升，而是找到了更多关于我们药神宗，关于上古那段湮灭历史的记载。”
赵小白神色一正，坐直了身体。林皓也屏住了呼吸，他知道，接下来听到的，将是牵扯到师门根源的古老秘辛。
“你所获得的那处遗迹，以及‘万药图录’和‘造化炉’，确实是我药神宗的重要传承之地，但，它并非真正的总部。”药尘语出惊人。
赵小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之前获得的传承已经足够惊人，让他以为那便是药神宗的核心所在。
药尘继续道：“根据别府中发现的古老玉简记载，上古时期，我药神宗鼎盛至极，宗址并非固定于一域一地。真正的总部，是一座可以横渡虚空，巡游诸界的无上仙殿——‘药神宫’！”
“药神宫？”赵小白喃喃重复，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人心生无限遐想。
“不错。”药尘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药神宫不仅是宗门核心，更是一件集炼丹、防御、攻伐、穿梭虚空于一体的通天灵宝，乃至……可能超越了灵宝的范畴。宫内不仅收藏着宗门最完整的传承，更有培育了无数天地奇珍的‘万药园’，以及连接诸天万界的‘星辰炉’。”
赵小白和林皓听得心驰神摇。横渡诸界的仙殿，万药园，星辰炉……这该是何等恢弘的景象？远非如今灵界任何宗门可以比拟。
“然而，盛极必衰。”药尘的语气低沉下来，“玉简中记载，上古末期，爆发了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浩劫，其根源已不可考，有说是域外天魔入侵，有说是天地法则崩坏，也有说是……源自我们这方宇宙之外的‘混沌侵蚀’。”
“在那场浩劫中，强盛如药神宗也未能幸免。药神宫在最后的决战中遭受重创，最终坠落。而它坠落的地点，根据玉简中残缺星图的推测以及历代先辈的考证，极有可能，就在灵界与魔界交界的混沌地带——‘万法源海’附近！”
“万法源海？”赵小白目光一凝。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在丹师协会和军方的高阶信息中都有提及，是灵界公认的几大绝地之一，也是机缘之地。
“正是。”药尘神色无比凝重，“万法源海，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一片法则显化、混乱与秩序并存的奇异空间。那里是灵界与魔界法则碰撞、交融之地，空间脆弱，时常有法则风暴席卷，更有许多自混沌中孕育的诡异生灵盘踞。其环境之恶劣，合体修士深入其中亦有陨落之危，大乘期修士亦不敢轻易涉足核心区域。”
“但同时，那里也是感悟天地法则的无上圣地。因为法则显化，修士可以直接观摩、体悟各种本源规则，甚至有机会捕捉到珍贵的‘法则碎片’或者‘源初之气’。更重要的是，如果药神宫真的坠落在其附近，哪怕只是找到一些残骸，对我等药神宗传人而言，其意义也无可估量。”
赵小白深吸一口气，他完全明白了药尘的意思。万法源海，是一个危险与机遇都达到极致的地方。寻找药神宫遗迹，更是如同大海捞针，且步步杀机。
“师父，您可知更具体的位置？或者，宗门可曾留下什么信物或指引？”赵小白问道。
药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确切位置没有。万法源海范围极广，且内部空间错乱，方位难辨。那枚玉简中的星图也残缺得太厉害，只能指向那片区域。不过……”
他话锋一转，取出了那枚得自别府的古老玉简，将其激活。一道朦胧的光影投射在空中，显现出一幅残缺不全的星辰图谱，许多地方都是模糊的虚影。
“你看这里，”药尘指向星图边缘，一片被标注为混沌漩涡的区域附近，有几个极其黯淡，几乎要消散的古老符文，“这几个符文，经过为师反复参悟，并非灵界通用文字，而是我药神宗核心传承才使用的‘药神文’，其含义是——‘源海之眼，诸法归墟’。”
“源海之眼，诸法归墟……”赵小白默默体味着这八个字。听起来像是指向万法源海中某个特定的、可能是核心的地方。
“为师推测，”药尘沉声道，“‘源海之眼’可能是万法源海内一处相对稳定，或者法则汇聚的特殊节点。而‘诸法归墟’，或许描述的是那里的景象，也可能暗示着药神宫最终的坠落点。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亭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云海在脚下翻涌，带着沁人的凉意。
这线索太模糊了，万法源海本身就充满未知，还要在其中寻找一个传说中的“源海之眼”，无异于凡人登天。
但赵小白眼中却没有任何畏难之色，反而燃起了灼热的光芒。炼虚期的修炼，正需要这样的挑战与机缘！闭门造车感悟法则缓慢，而万法源海那种法则显化之地，正是最佳的修炼场。更何况，还可能找到宗门真正的核心遗迹！
“危险自不待言，”药尘看着赵小白，语气严肃，“源海之内，不仅有恶劣的自然环境，混沌生灵，更需提防其他进入其中的探索者。无论是灵界修士，还是魔族，乃至其他异族，为了机缘，杀人夺宝乃是常态。而且，魔族对万法源海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更深。”
赵小白郑重点头：“弟子明白。富贵险中求，大道亦然。若因惧怕危险而裹足不前，道心蒙尘，此生恐怕也难窥更高境界。这万法源海，弟子定要走上一遭！”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不仅是为了可能的药神宫遗迹，更是为了自身法则的突破。
药尘看着爱徒眼中那熟悉的光芒，那是面对挑战时的兴奋与坚定，他欣慰地笑了：“好！为师就知道你不会退缩。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贸然行动。需得做好万全准备，修为、丹药、法宝、情报，缺一不可。而且，或许……我们并非要独自前往。”
赵小白心中一动：“师父的意思是？”
“星塔。”药尘吐出两个字，“你如今已是炼虚，更是名动一方的丹魁，完全有资格接触‘星塔’这个组织了。星塔成员常会组队探索宇宙中的各种险地秘境，若能找到合适的队友，相互照应，安全性会大大提高。而且，星塔内部，或许就有关于万法源海更详细的情报。”
赵小白眼中精光一闪。星塔，这个超然物外的组织，他早有耳闻，只是之前修为未至，未曾接触。如今看来，是时候去了解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