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就像个说翻脸就翻脸的泼皮,前一刻还只是微风拂过沙丘,下一刻便狂风大作,暗云压顶。铅灰色的沙墙从天际线席卷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所过之处,沙丘被夷平,枯木被连根拔起,沙砾如同无数把小刀子,刮得人皮肤生疼。
“这沙暴来得也太急了吧!”紫瑶死死抓住身边的一块黑石,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满是风沙,“前辈,咱们快找地方躲躲!再这么吹下去,就算有尘意护着,也得被沙砾刮成筛子!”
凌云站在原地,周身淡褐色的尘意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将大部分沙砾挡在外面。他抬头望着席卷而来的沙暴,眼中不仅没有惊慌,反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沙暴的狂暴与无定形,让他莫名想起了无名古洞石壁上那几处残缺的线条——《随风步》的最后几式,始终无法参透,那些线条扭曲缠绕,看似毫无规律,此刻竟与风沙的流动轨迹隐隐重合。
“不用躲。”凌云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沙暴,就是最好的老师!”
“啊?”紫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前辈你疯了?这可是能把金丹修士卷走的黑沙暴,不是过家家!”
凌云没有解释,只是松开了抓住黑石的手,周身的尘意光幕缓缓散去。沙砾瞬间如同雨点般砸在他身上,打得粗布麻衣“噼啪”作响,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反而闭上了眼睛,九窍玲珑心完全展开,感受着风沙的流动、撞击、旋转——每一粒沙砾的轨迹都各不相同,却又遵循着天地间的某种韵律,无定形,却又无处不在。
“原来如此……”凌云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石壁上那些残缺的线条。之前他一直试图用固定的步法去模仿,却始终不得要领,此刻才明白,《随风步》的真谛不在于“步”,而在于“随风”——不是模仿风的形态,而是融入风的韵律,借天地之力,让自身化作风沙的一部分,无定形,无轨迹,随心所欲。
他下意识地迈出脚步,按照风沙流动的轨迹移动。刚开始还略显笨拙,被沙砾打得东倒西歪,但随着对风之韵律的理解加深,他的动作渐渐变得流畅起来。他的脚步不再遵循固定的章法,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流水,时而旋转如涡,时而飘逸如絮,完全融入了狂暴的沙暴之中。
“前辈!你干什么!”紫瑶看得心惊胆战,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狂风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凌云在沙暴中穿梭,身形时而被风沙淹没,时而又从沙墙后穿出,仿佛与沙暴融为一体。
凌云的心中豁然开朗。石壁上最后那几处残缺的线条,并非是固定的步法,而是风之韵律的抽象表达——“无定形”便是其核心。他运转《尘心诀》,丹田内的灰意元婴轻轻颔首,淡褐色的尘意不再凝聚成固定的光幕,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尘丝,与周围的风沙相互呼应,相互融合。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与沙暴对抗,而是成为了沙暴的一部分。沙砾撞击在他身上,被尘意引导着滑向两侧;狂风拉扯着他的身体,被他借势转化为前进的动力。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化作一道道淡淡的残影,在沙暴中自由穿梭,如同风的影子,无迹可寻。
“这……这是……”紫瑶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她能清晰地看到,凌云的身形在沙暴中不断变幻,速度快得超出了她的认知,甚至比她见过的任何元婴修士都要快。那些狂暴的沙砾和狂风,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反而成为了他的助力,让他的步法更加灵动,更加飘逸。
凌云在沙暴中尽情舒展着身体,《随风步》的最后几式豁然贯通。他的身形时而化作一道直线,瞬间跨越数丈距离;时而化作一道弧线,避开迎面而来的沙墙;时而原地旋转,卷起一股小型的沙旋风,将周围的沙砾尽数避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远超同阶元婴修士,甚至可以与元婴后期修士媲美。
“爽!”凌云忍不住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紫瑶身边。他抬手一挥,淡褐色的尘意凝聚成一道屏障,将紫瑶护在身后,挡住了大部分风沙。“走,咱们在沙暴里逛逛!”
紫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凌云拉着,身形瞬间化作残影,在沙暴中穿梭。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那些原本致命的沙砾和狂风,在凌云的步法引导下,纷纷避开,甚至有一种乘风破浪的快感。
“我的天!前辈,你这步法……大成了?”紫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兴奋又难以置信。
“算是吧。”凌云笑着说道,脚步不停,带着紫瑶在沙暴中轻松穿梭,“之前一直卡在最后几式,没想到被这沙暴点醒了。《随风步》的真谛,是借天地之力,无定形,无轨迹,就像这风沙一样,随心所欲。”
他一边说着,一边演示着《随风步》的精妙。身形时而快如闪电,瞬间出现在数十丈外;时而慢如流水,在沙砾中闲庭信步;时而旋转跳跃,如同风中柳絮,飘逸灵动。紫瑶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
半个时辰后,沙暴渐渐平息。凌云带着紫瑶落在一片平整的沙丘上,周身的尘意缓缓收敛,身形也恢复了清晰。紫瑶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好半天才回过神,看着凌云的眼神满是崇拜:“前辈,你这《随风步》也太逆天了!刚才那种速度,就算是元婴后期修士,也未必能追上你吧?”
“应该差不多。”凌云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风步》大成后,他的速度和灵动性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配合《尘心诀》的尘意和《搬山诀》的炼体肉身,他的综合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现在的他,就算面对元婴后期修士,也有信心凭借速度周旋,甚至全身而退。
“何止是差不多!”紫瑶激动地说道,“我听家族长辈说,元婴后期修士的速度虽快,但大多依赖灵力爆发,持续性不强,而且轨迹相对固定。而你的《随风步》,借天地之力,无定形,无轨迹,速度又快又灵活,就算被元婴后期修士追杀,也能轻松避开,甚至反杀!”
她顿了顿,补充道:“有了这步法,散修大会上就算遇到黑风寨的元婴寨主,你也能来去自如,不用怕被他缠住了!”
凌云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如此想。黑风寨的寨主黑煞是元婴初期,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正面硬刚也有胜算,再加上《随风步》的速度优势,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至于紫煞,虽然也是元婴初期,还修炼了邪异功法,但在绝对的速度和实力面前,也不足为惧。
“没想到一场沙暴,反而让你因祸得福,《随风步》直接大成了。”紫瑶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欣慰,“看来咱们的运气也不算太差。”
“确实是运气。”凌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不过也多亏了古洞中的残卷,还有之前的不断练习。没有这些积累,就算遇到沙暴,也未必能领悟真谛。”
他抬头看向远方,沙暴过后,天空重新变得晴朗,阳光洒在沙丘上,泛着金色的光泽。远处的黑石山脉清晰可见,紫家的隐秘据点就在前方。
“走吧,回去继续准备散修大会。”凌云说道,“《随风步》大成,咱们应对突发情况的底气就更足了。”
紫瑶点了点头,与凌云并肩朝着据点的方向走去。经过刚才的沙暴历练,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默契也更深了。紫瑶看着身边的凌云,心中充满了信心——有这样一位实力强大、运气又好的盟友,就算面对紫煞和黑风寨的联合,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前辈,你这《随风步》大成后,能不能教我两招?”紫瑶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期待,“不用像你这么厉害,只要能提升一点速度就行,以后遇到危险,也能跑得快点。”
凌云笑了笑:“可以。不过《随风步》的核心是领悟风之韵律,不是简单的招式模仿。等散修大会结束后,我教你基础心法,能不能学会,就看你的悟性了。”
“太好了!多谢前辈!”紫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一定好好学,争取也能像前辈一样,在沙暴中自由穿梭!”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轻快地朝着据点走去。沙暴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没有了之前的浑浊,阳光也变得更加温暖。凌云能清晰地感觉到,《随风步》大成后,他与天地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尘意能更容易地借用天地之力,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移动,都更加得心应手。
他尝试着将《随风步》与《尘心诀》、《搬山诀》结合起来。运转《随风步》的同时,尘意凝聚成盾,肉身力量提升到极致,三者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战斗体系——速度快,防御强,攻击力高,近战远程皆可,综合实力远超同阶修士。
“现在就算遇到紫煞和黑煞联手,我也能一战了。”凌云心中暗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紫瑶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心中的担忧也彻底消失了。她知道,这场散修大会,不仅是一场危机,更是一次机遇——一次彻底解决紫煞,保护紫家嫡系,甚至改变西荒格局的机遇。而凌云,就是这场机遇中最关键的变数。
两人的身影在沙丘上渐行渐远,朝着紫家的隐秘据点走去。散修大会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场关乎生死、关乎资源、关乎正义的较量,即将在黑风谷拉开序幕。但此刻的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和从容的心态。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凌云的《随风步》大成,紫瑶的实力也稳步提升,两人同心协力,再加上可能的盟友,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有信心战胜。
风依旧吹着,但这一次,它不再是阻碍,而是助力;沙暴不再是威胁,而是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