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康城、温可可、邱达光听到声音,忙走出书房看,见蒙自由拿着一叠信,站在门口。
温可可忙对她说:“自然、艾叶刚刚出去了。”
蒙自由见了他们,笑吟吟地递上三封信,说道:“可可叔,邱老师,芮老师,有宋佳妮、邱序章和沈晚娘的来信。”
叶双枝远远听到,带着芮子运、芮子幸,也跑了过来,拉了芮康城,一起去读信。
温可可看完信,笑着找到邱达光和章文樱,三人一起去愚园小铺,把信里的事告诉宋软仪。
见他们走了,蒙自由去找了冯照山,把冯捕蝉、冯惜蝉的来信交给了他。
接着,又给王梦瑶、吴九月送去王梦瑞、吴九光的信。
吴九月看完信,兴奋不已,和蒙自由、吴寸锦、邢敷彩一起,来学习班找芮康城、叶双枝。
刚进后院,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蒙自然、艾叶。
蒙自由把冷双显、商首夫、范竹毫、侯佳佳、宗渝虎的来信,交给了蒙自然。
不一会儿,王得志、花寻春、王梦瑶也来到了教学棚。
见众人看完信,兴奋劲儿丝毫未减,聚在一起,想互通一下消息。
蒙自然拿起冷双显、商首夫的来信,说道:“1938年,南京局势稍稍稳定后,出国留学的众人,现在都很平安。
双显叔叔、指柔阿姨带着温欣悦、冷静和七个同学去了美国,商老师、林老师带着林平平和五个同学去了英国。
不久以后,十二个同学,全部在当地顺利地入了学。
九年下来,他们已经读学士、硕士或者博士了。”
展开冷双显的来信,他又说:“双显叔叔、指柔阿姨他们,去的是美国波士顿,投靠了温普礼爷爷一家。
为方便照顾众人,温爷爷动用关系,把他们全部安置在波士顿上学。
现在,侯佳佳在麻省理工大学理工学院,读理论物理专业。
宗渝虎在麻省理工大学理工学院,读机械工程专业。
宋佳妮在麻省理工大学建筑学院,读城市规划专业。
邱序章在麻省理工大学建筑学院,读建筑学专业。
冯捕蝉在麻省理工大学军事学院,读机械工程专业。
冯惜蝉在麻省理工大学生物学院,读细胞生物学专业。
肖白露在麻省理工大学音乐学院,读声乐专业。
肖明池叔叔和温新阿姨,添了两个孩子,10岁的大儿子肖白举,7岁的小儿子肖白钢。
温校长和心裁阿姨也添了两个孩子,6岁的儿子温欣吉,3岁的女儿温欣谦。
双显叔叔和指柔阿姨又有了7岁的女儿冷秋,4岁的儿子冷权。
肖白露已经结婚,先生是冯捕蝉的美国同学,美籍华人的后代,名字叫任宇航。”
众人听了,见众人均有着落,均感到欣慰。
他又拿出商首夫的来信,接着说:“商老师、林老师他们,去了英国的牛津市,投靠了父亲鸠山纪首,同学们被安排在牛津上学。
九年下来,董熙岸已经在牛津大学医学院,读临床医学专业。
范竹毫在牛津大学拉斯金美术学院,读绘画专业。
王梦瑞在牛津大学文学院,读文学专业。
沈晚娘在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读金融经济学专业。
吴九光在牛津大学理工学院,读纺织专业。
商老师和林老师添了两个孩子,7岁的大儿子鸠山平夫,3岁的小儿子林平之。”
芮康城听了,也介绍说:“晚娘和九光来信提到,他们两个谈恋爱了,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祝福。
我和双枝、寸锦大哥、敷彩大嫂商量,由我写回信。
一来祝福他们,二来提醒他们不要耽误学业。”
邱达光高兴地说:“序章和佳妮也在谈恋爱,我们两家也同样祝福他们。”
蒙自然听了,笑道:“侯佳佳、宗渝虎来信,倒是没有说他们谈恋爱,只是先生、太太的叫个没完。”众人听了都笑。
蒙自由看着王梦瑶,说道:“熙岸再次来信,揭发你家王梦瑞有情况。”
王梦瑶听了,盈盈笑道:“梦瑞18岁了,谈恋爱也正常。”
蒙自由点头,又缓缓地说道:“熙岸还说,接到上一封回信,他对范竹毫说了付爷爷的死讯,范竹毫看上去非常难过,只是一直没有哭出来,人变得闷闷不乐。”
蒙自然说:“竹毫的心思重,他写了两封信过来。
一封信里,说他去英国留学,收获满满,让我们放心。
另一封信,是写给付爷爷,让我替他在付爷爷的坟前烧化。”
众人听了,顿时沉默下来。
冯照山见了,对蒙自然说:“竹毫做得对,你祭奠的时候,也算上我一个。”蒙自然点头。
接着,冯照山说道:“捕蝉正在读机械工程博士,和美国导师的女儿露易丝·安娜商定,准备今年结婚。
惜蝉和一个中国留学生在谈恋爱,说等他们关系稳定以后,会告诉我们的。”
蒙自由听了,笑说:“这次,能收到孩子们的来信,大家要感谢我们家熙岸!
没有他锲而不舍地写信,真的不容易联系上他们,我也就查不到这些来信。”
吴九月看了看她,笑着问:“我怎么觉得,你是让我们感谢你啊!”
蒙自由听了,没搭理她,笑道:“能联系上孩子们,真正要感谢的,是花露南岗学校!
具体要感谢的,就是梁前辈、宗前辈、温故校长、冷双显校长。
没有他们办学、护学、送孩子们去留学,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连连喜事。”
说到这儿,她才笑道:“当然,如果大家一定要感谢我,感谢我不停地与邮局交涉,我也接受!”
艾叶知道内情,笑道:“大家的确要感谢自由,没有她辛辛苦苦、一趟又一趟地跑建康路邮政局,就看不到这些信。”
见众人大多不解,她又说:“熙岸在第一封来信中提到,他前后往家里寄了十几封,而前面的来信,我们一封也没有收到。
当时,我公公觉得奇怪,便三天两头地,跑去邮政局交涉。
自由见了,心疼父亲,只要有时间,就接替他去跑。”
蒙自由微微点头,说道:“跑的次数多了,和邮政局的人熟悉了,才知道了一些内幕。
日军占领南京期间,不仅严格限制我们寄往海外的信,还阻挠海外来信。
他们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防止日军在南京施暴的信息,通过书信向海外传播。
他们不声不响地销毁了绝大多数信件,理由是:审查不合格。”众人听了,义愤填膺。
蒙自由见了,又说:“其实,国内的家属,和出国的师生,相互都写了不少信。只因日本人的肆意妄为,双方都无法收到。
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对方因战乱,处境发生了变故,写信的信心,就慢慢淡了。
大多数人,从原来的一年写几封信,到后来的一年写一封,再回来几年才写一封,甚至不写了。
抗战胜利以后,大家又燃起了写信的念头,只不过,写了几封以后,见还是没有消息,很快就冷了下来。”
梁九斤听了,边想边问:“熙岸哥哥为什么坚持写?”
蒙自由笑道:“熙岸从小就有一个优点:做事比一般人有恒心。
我们收到的第一封信,就是他在怀仁医馆建成后写的。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各人信封上的邮戳时间?上面的寄信时间,大都在抗战刚刚胜利后不久。
当时,我们还躲在地道里,家还是一片废墟呢?”大家相互看了邮戳,果真如此!
蒙自由见了,接着说:“抗战胜利以后,冷校长、商老师和我们一样,都是写了几封,见还是没有回音,就不写了。
那个时候,国内的邮政业务,正在慢慢地恢复,邮政局人少、事多、经费短缺,寄往海外的信件本来就少,邮递成本非常高,也就没有完全开放。
对于海外来信,邮政局因人手不足,只安排投递一次,投递不出去的,因没有多余的经费退回,只能归为死信。”
想了想,她继续说:“那个时候,医馆还是一片废墟,冷校长、商老师写来的信,因查无地址,就成了死信。
不过,当老百姓去邮政局查海外来信的时候,他们迫于舆论压力,既不能不让老百姓查,也不能被老百姓查出信件滞留,没有进行二次投递,也没有退回寄信人。
于是,邮局就想了个办法,每次只让大家查死信中的一小部分,几次查不到,大多数人就放弃了。
如果,某一封信碰巧被查到了,他们就会对当事人说些软话,让大家不要声张,一般人查到了信,都能体谅邮局的苦衷,也就不再对外说了。
邮政局万万没想到,他们会遇到我这个‘一根筋’,连查了几十次,硬是要把邮局里的死信,翻个底朝天!”
王梦瑶听了,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子,自由阿姨做事,也非常有恒心。”
蒙自由看着吴九月,笑道:“还是梦瑶嘴甜,不像你,只知道欺负老实人!”
吴九月听了,也笑:“看你劳苦功高,不和你一般见识!”
蒙自由白了她一眼,又说:“每天手上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邮政局转一圈。
结果,健康路邮政局的靳副局长,怕了我的执拗,找我谈了话,把他们的顾虑和困难合盘说了出来。
我听了,当即表示:人少、事多、资金短缺,不是他们的错。
我还告诉他,这个年头,能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都非常不容易,只要他同意拿出全部死信,给我查一遍就行。
来查信,只是出于一片父母心,没有砸他们饭碗的意思!”
叶双枝端了一杯水,递给蒙自由,笑道:“结果,你把死信全部翻了一遍,给大家做了一回优秀的邮递员。”
蒙自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点头说:“所以,如果大家感谢我这个邮递员,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片道谢声中,蒙自由双臂抱胸,高高地昂起了头,逗得众人大笑!
蒙自然笑定,说道:“既然和出国的人联系上了,我们也就有事干了。下面,我要回五封信。”
梁九斤听了,摇头笑道:“自然哥哥,你只要回竹毫哥哥、冷校长和商老师的信,佳佳姐姐、小虎哥哥的,由我来回。”
蒙自然听了,问道:“你准备怎么回?”
梁九斤耳朵轻动,鼻翼微张,似乎施展了听觉、嗅觉上的异能,发现了什么。
只见他轻轻一笑,说道:“这个简单,我只和他们说两句话:
第一句,早点回来,要不然,把九斤、关意都带去美国;
第二句,自然哥哥和艾叶阿姨,有九斤照顾,让他们放心!”
秦关意听了,笑道:“你还是个半大小子,能怎么照顾大人?”
梁九斤见她问得及时,马上答道:“这不,我现在就要提醒大人:学习班外面,开来了六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