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参观回来,林允娇把两次班会的照片全部洗了出来,又和董熙岸、范竹毫一起,在班级的侧墙上,开辟了“我们的班会”专栏,把照片贴了上去。
同学们进进出出,看到这些照片,都会问:“下一次班,定什么主题呢?”
同学们有自己的心思,蒙自然和商首夫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几天,两人去了区教育局,参加了教员许可状考试。考试回来,林允娇向商首夫要了考试资料去看。
一个星期后,童家兄妹来上学,带来了蒙自然和商首夫的教员许可状,蒙自然的年龄被写成了十七岁。
温故和曾慕云看了,心照不宣,知道是童达理做的手脚。蒙自然却不明所以,以为教育局的经办人想当然,把自己的年龄加上了十岁,就没有放在心上。
几天以后,校长室决定,蒙自然、商首夫的工资标准,提高到了每月二十块大洋,新标准从四月份开始执行。
除了教学,蒙自然、侯佳佳最想念张指柔,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详细说了学前班的事。张指柔听了十分惊讶,表扬学前班办得很有特色,还询问了每个学科的教案,提了不少意见和建议。
又过了几天,张指柔寄来一只上海亚美公司生产的1001号矿石收音机,让同学们经常收听广播节目,增强国语表达能力。
收音机放在学前班教室里,每天中午,中央广播电台都会播出一个小时的评书《大明英烈传》,不久,同学们就都听入了迷。
学前班的教学工作,在稳步推进中:同学们认识了二十以内的数字,认识了钱和时间;学习了汉字细分的五十个笔画,二十首古诗的背诵,还通过看图说话,识字量逐步提高;同时,初步接触了英语,二十六个字母的听说读写,已经学了第一遍;此外,他们的音乐、美术、书法、科学实验和体育课,也上得有模有样,异彩纷呈。
龙头节前一天,付家欢找到蒙自然、商首夫和林允娇,说了他的三个决定:“第一,给每个参与文具制作的同学,发十二块大洋;第二,支付后院的房租、电费,共两块大洋;第三,准备开发铅笔项目,同时保证,同学们每天的制作时间,不超过一个半小时。”
两人听了,立即去校长室汇报,回来对付家欢说:“除了房租、电费不能收,其他的事,由付爷爷说了算。”
付家欢听了,无可奈何,决定两块大洋交给蒙自然,捐作学前班的班费。蒙自然收了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六个学前班同学,每人捐出一块大洋,用做班费,加上以前的结余,以及付家欢捐的两块,蒙自然、商首夫和林允娇各捐的一块,沈晚娘手里有了十二块大洋。
捧着大洋,她激动地说:“乖乖隆地咚,我们的班费,已经赶上我妈一个月工资了。”
童丽听了,逗她说道:“赶紧想办法用掉,不然会发霉!”沈晚娘听了舍不得,把大洋捂紧在胸前。
童丽见了,拿出两块大洋递给她,笑道:“和你开玩笑的,我和童俊,一人再捐一块。”宗渝虎见了,跟着又捐了两块,肖白露、司茭白和董熙岸,各自再捐了一块。
侯佳佳见了宗渝虎捐得多,狠打了他一下说:“小虎,你怎么能比老师捐得多?!”宗渝虎受痛,大叫道:“班长打人了!”众人视而不见,大笑着让侯佳佳打这打那。
等大家闹够了,蒙自然问起3月17日的班会主题,侯佳佳看了看同学们,笑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大家用自己的话说出来,好吗?”
宗渝虎点头,笑道:“春天南京一大怪,不爱荤菜爱野菜。”童俊说:“南京人不识好,一口大米一口草。”王梦瑞说:“三月份,春回大地,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野菜满坡。”刘心扬说:“七头一脑鲜,刷个嘴巴,也舍不得丢。”最后,侯佳佳笑道:“我们的班会主题是:花露岗上野菜鲜。”
蒙自然听了,很感兴趣,让他们再详细说说,司茭白听了说:“我奶奶已经和周奶奶、宋妈妈说好,只要蒙老师和商老师同意,后天早上,就带我们去花露岗挖野菜,然后去宋妈妈的愚园小铺炒野菜、包饺子,让大家品尝一下南京春天的味道。”
林允娇听了羡慕,问司茭白:“我不是学前班的老师,能不能带我去?”司茭白点头说:“林阿姨就是我们林老师,学前班已经离不开你。”
林允娇听了高兴,见商首夫犹豫,问道:“你不同意?!”不等商首夫回答,同学们对他叫道:“赶快同意,赶快同意!”
蒙自然见了,看了一眼商首夫说:“我和商老师不单想请林老师一起去,还要给大家准备挖野菜的工具。”同学们听了,这才欢呼起来。
第二天上午,蒙自然和商首夫去了蒙一方药铺,请来蒙回春和艾叶。
蒙回春复查了郝白萍的病情,见药效不错,调整了药量,让她坚持服用,并注意保暖,半年以后,再次复诊。他又说,如果半年后,病情和现在一样稳定,且中途没有复发,就接近根治了。
林允娇听了很是高兴,付了出诊费,一直把蒙回春送到付家欢那儿,才叫了商首夫一起,回去商量事情。
蒙自然、艾叶陪着蒙回春,给付家欢作了检查,蒙回春望闻问切了一番,问道:“恢复得很快,你每天都在做针灸、推拿、艾灸和拔火罐吧?”
付家欢点头说:“是的,孩子们一直都在给我做。”蒙回春笑道:“难怪经常看见熙岸,带着王梦瑶、范竹毫,在药铺里学习中医疗法,这几个孩子被你教育得好,知道感恩啊!”
付家欢听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教育得好,是我没有用,把孩子逼得没办法了啊!”说完,要付出诊费,蒙回春再三推辞了说:“不用,你带着范竹毫过,不容易。就当交个朋友吧!”付家欢推辞不过,只得收回口袋。
等蒙回春辞了众人回去,蒙自然问艾叶:“给付爷爷做治疗的工具,是蒙爷爷赠送的吧?”艾叶点头说:“爷爷怕范竹毫不肯白收,只说是借给他的。”付家欢听了,让艾叶回去,再感谢一下蒙回春。
从付家欢房间出来,艾叶见蒙自然看着自己,有话要说,又不开口,问道:“你叫我过来,不会只为陪爷爷出诊吧?”
蒙自然听了,这才笑道:“我想和你说两件事情,又怕你担心。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还是先告诉你:第一件,佳佳施展通灵术,发现不久以后,要在地下课堂里上课;第二件,周妈妈有了新的预言画面,中华门城楼上的箭楼一直在冒烟。“
见艾叶听了,有点焦虑,蒙自然又说:“不过,梁爷爷对他们的发现非常重视,正在大力推进学校地道的挖掘工作。他们三人,各有所长,同时出现不同寻常的言行,说明国内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特别是上海事件以后,大家一直担心:不久的将来,南京会遭遇战火!”
艾叶听了,问道:“我能做点什么?”蒙自然听了,摇头说:“提前对你说,只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可以带着家里人,到学校地道里躲避。”
艾叶听了,神色凝重,又问了些细节,蒙自然一一回答以后,接着说:“这件事情,目前还不能肯定,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过于声张,以免引起邻里的恐慌。”
见艾叶点头,蒙自然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后,才咬牙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不要为我守寡。”艾叶听了,白了他一眼说:“我的事,不要你管!”说完,转身回家去了。
下午放了学,梁有余又把蒙自然、侯佳佳叫去。三人进了地道口,见迎面的石条,已经被挖去了下面的几块。往下走两米,地道已经完全挖通,城墙下面,果然是一条完整的地道。
地道很长,岔路非常多。他们就着电灯、煤油灯的亮光,走了半个小时,也只看个大概:地道的布局有如迷宫,清理出来近千米的通道,左右辟有20多间土室,其中有小型粮仓、水井、厨灶、兵器库、火药库、陷阱、暗器孔道和箭孔等军事防御设施。
土室内的墙壁上还有一些小龛,放有破碎陶器,像是打碎了的油灯,在地道的地面上,还能看到不少明代兵器的残件、钱币、瓷器碎片等。
走了一圈出来,三人在洞口遇到宗怀仁,经过分析,一致认为:这里是明代的大型藏兵洞。
宗怀仁指着手绘的地道图说:“藏兵洞分为九部分:一是坑道,用作军队的调运、休息;二是会议大厅,用于作战部署;三是竖井,可以直接通到城墙上,用于观察、通风和出击;四是居室,可供部分人员居住;五是储藏室,物资可供五百人坚持一个月;六是伙房,烧火的烟,通过一根管道,通向进来的石条处;七是兵器库,用于存放箭枝、弹药等;八是水井,整个藏兵洞,有两口水井,用来保障生活;九是陷阱,深约二米,陷阱内设有倒刺。洞内只可单人通行,一旦敌人进洞,只能单线跟进,加上对洞内地形不熟,很容易落入陷阱,非死即伤。”听到这里,众人对古人的聪明智慧大为赞叹,直呼大开了眼界。
站在藏兵洞口,侯佳佳又施展通灵术,往城外的方向看了一下,才出了洞口。
回到客厅,侯佳佳对梁有余、宗怀仁说了三个情况:“第一,城墙内外,都分布有藏兵地道;第二,藏兵洞的伙房,靠近秦淮河,烟囱通到了河里,烟囱附近,还有几块石条;第三,地道也能通到中华门城堡里。”
梁有余听了问:“新看到的石条,是在通往城外的出口处吗?”侯佳佳点头说:“石条外边是秦淮河,应该就是出口。”
蒙自然考虑到出口,只是用来作战时应急,便说:“只要不渗水,那儿就可以做出口。不过听下来,好像藏兵洞里,缺了个医疗室。”
梁有余点头,想了想说:“你对艾叶说一下,看看能不能从蒙家医馆,挖个邻里分支地道,与藏兵洞连接起来。这样,就算藏兵洞里是有了医疗室。只不过,这件事不要说得太急,引起人家担心。”众人听了点头。
第二天,周娴香和蔡榕桂给孩子们准备了布袋、铲子、箩筐,蒙自然、商首夫和林允娇跟在队伍后面,一起上花露岗挖野菜。
两个小时后,布袋和箩筐里装满了野菜,野菜数量最多的,是菊花脑、荠菜头、马兰头、香椿头、枸杞头、苜蓿头、小蒜头和豌豆头。
挖野菜的时候,同学们大都愿意围在冯惜蝉身边,她教大家认识了很多小动物:蝴蝶、蜜蜂、鼻涕虫、蜘蛛、蚂蚁、蜗牛、蜥蜴、磕头虫、壁虎和蜻蜓等。林允娇拿着照相机,在一旁跟拍。
不一会儿,众人带着满满的收获,来到了愚园小铺。小铺里,宋软仪已经闭门谢客,专门接待学前班的同学。
众人把野菜分类、摘洗、切段,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准备好白案工作,宋佳妮、刘心雨、王梦瑞、吴九光、田可爽和冯惜蝉等人,在十一点半放了学,洗了手,就去厨房包水饺。
不一会儿,梁有余、宗怀仁、两个侍卫、郝白萍、方青怡、温故、曾慕云、冷心裁、冷双显、艾叶、温可可、刘斛梗和付家欢等人,也应邀过来尝鲜。
宋软仪和周娴香,一个炒菜拌菜,一个煮水饺,同学们跑堂。
很快,众人就准备好了整整四桌午饭:炒菜有马兰头凉拌香干、香椿头炒鸡蛋、清炒枸杞头、酒味苜蓿头、腊肉小蒜头和干煸豌豆头,再加上菊花脑鸭蛋汤和荠菜香干水饺。
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愚园小铺充满了的春天味道。大家埋头吃着,顾不上说话!
午饭之后,周娴香和宋软仪让王梦瑞、刘心雨、蔡榕桂、沈晚娘、冯惜蝉带些生的回去,给家里人品尝。
蒙自然把艾叶拉到一边,说了想在蒙家药铺挖地道,直通藏兵洞,以备战时救护的事。艾叶见事关重大,答应回去与蒙回春去商量。
侯佳佳让周娴香多准备了一份生水饺,回家用井水冰着,留给张指柔晚上回来吃。
周娴香和蒙自然见她那么笃定,知道她已经施展通灵术,提前知道张指柔要回来,都十分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