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跑到后院边的菜地,从虚掩着的小门窜到后院里,风儿一样地跑进了客厅,
客厅里,商首夫在和宗怀仁和宗渝虎说话,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男士身穿棕色长衫,配了件绣花镶边的黄色马褂,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见有陌生客人在,三人急刹住脚步,蒙自然向宗渝虎招了招手,小声说:“小虎!”
宗渝虎见是侯佳佳、蒙自然,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过去,拉住他们叫到:“佳佳,小虎!”
侯佳佳见了,甩开他的手,笑道:“你倒是自来熟,我不认得你啊!”
宗渝虎摸着脑袋,讪讪笑道:“我认得你就行!你是大明星,在三好学校表演的节目,我怎么也看不够。”蒙自然、侯佳佳、肖白露听了,笑作了一团。
四人手拉着手,走到陌生男士面前,宗渝虎介绍道:“外公,这是豆豆哥哥,佳佳妹妹,还有......”
肖白露见了,忙自我介绍道:“我是肖白露。”
宗渝虎点头,拉着男士的手说:“这是我外公齐飞白,他的毛笔字可厉害了!”
侯佳佳听了,不等齐飞白说话,笑道:“小虎,你公公的名字真好听,飞白飞白,像漫天飞舞的白雪。”
宗渝虎听了,捂嘴笑道:“真是笑死人了,飞白是一种毛笔字体,不是漫天飞舞的白雪。”
齐飞白听了,也笑:“飞白书也叫‘草篆’,是一种书写方法特殊的字体。这种书法,出自汉朝的大书法家蔡邕,因笔画似鸟头燕尾,又似鸟头凤尾,横竖笔画丝丝露白,飞笔断白,燥润相宜,像是枯笔做成,所以称作飞白书。我父亲喜欢这种字体,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孩子们点头。
接着,宗渝虎给侯佳佳、肖白露引见了宗怀仁,宗怀仁指着桌子上的书和包袱,对蒙自然和商首夫说:“你们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又抚着宗渝虎说:“昨天,我们能甩掉日本人,小虎立了第一功。”
接着,蒙自然、商首夫和宗家爷孙,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摆脱佐藤小二郎等人的过程:原来,下船前一天晚上,宗渝虎拿了纸条回去,爷孙俩就做好了帮助蒙自然逃跑的准备。第二天,蒙自然进了宗怀仁的房间,立即和宗渝虎换了衣服,两人个头差不多,宗渝虎戴上瓜皮帽,再把头发掖进帽子里,从身后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接着,三人布置了现场,假装蒙自然趁着给宗怀仁做艾灸,打伤了宗家爷孙,换上了宗渝虎的衣服,听到下船的广播一响,就打开门,背着身,倒退着走出门,假意用小扫帚去砸假蒙自然,把佐藤小二郎等人的视线吸引进套房里,自己趁机跑下了客轮。
故事说完,宗怀仁笑道:“豆豆这样做,撇清了我们爷孙和商首夫的干系,佐藤小二郎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怪豆豆狡猾,假借艾灸,打伤朋友,换装逃脱!”
侯佳佳听了,笑道:“小虎是勇敢的大功臣,豆豆是狡猾的小老师。”大家听了都笑,宗渝虎不解,问道:“小老师?”
侯佳佳点头,说了蒙自然想当老师的事情,宗渝虎听了,自是欢迎,与她说起船上做的游戏。
见两人相谈甚欢,蒙自然逗趣道:“佳佳,见了你先生,你就偏心,表扬他勇敢,批评朋友狡猾,真不像话!”
宗渝虎听了,非常奇怪,又问:“我是谁的先生?”侯佳佳见他蒙在鼓里,笑道:“佳佳我的通灵术大显神威,没事就提醒我:有个叫臭小虎的小家伙,死皮赖脸地求了我二十年,要做我的先生,我看他低三下四,可怜巴巴,勉勉强强答应他做了我先生。”说完,怕被宗渝虎追打,一只脚跨出门坎,随时准备跑开。
宗渝虎听了,先是一愣,再一细品,发现她在寒碜自己,也不生气,反唇相讥道:“太太?我不要你这个又丑又损的小老太呢!”
侯佳佳听了,气得走上前,拧住他的耳朵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个臭先生,知道不知道?”
宗渝虎被她拧疼,用力掰开她,拔腿就往操场跑,边跑边说:“侯佳佳,小老太,侯佳佳,小老太!”侯佳佳、蒙自然和肖白露见了,笑着追了出去。
孩子们出去了,客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周娴香进来倒茶,温新吩咐了几句,她点头出去。
温新回过头,笑道:“这下好了,白露有了玩伴。”宗怀仁听了,点头说:“平时,小虎也缺玩伴,才和我隔辈亲。来南京的路上,他与豆豆有了交情,就把我抛在了脑后,昨天刚到外公家,就闹着来送书,其实,是想找豆豆、佳佳玩。”
略一停顿,他又说:“晚上,我和飞白谈起小虎的教育问题,飞白主张,让他留在南京读书,我也动了心,难得他与豆豆、佳佳投缘,加上南京的教学环境非常好,可谓一举两得。”温新听了点头。
齐飞白见了,拱手说道:“我在市教育局国文教研室工作,个人认为,南京的教育环境,较武汉更佳,如果小虎能在南京读书,对他的发展更有帮助。怀仁兄让我推荐学校,我当即推荐了花露南岗小学。”
宗怀仁点头,又说:“小虎听公公推荐了花露南岗小学,非常高兴,正好要来送书,一大早就催我们过来了。”
正聊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温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为学校的事情,他与齐飞白早有交集,此时见了,更加亲切,拱手笑道:“齐科长,欢迎欢迎啊!”
齐飞白忙还礼,给他介绍了宗怀仁,温故与宗怀仁见礼,说道:“感谢宗资政出手相救,豆豆和商先生才逃离虎口。”
宗怀仁是个直性子,还礼说道:“温校长,感谢的话不必多说,今天过来,我有一事相求。”接着,说明了来意。
温故听了,马上对温新说:“让曾慕云校长过来一下。”温新答应,出了客厅。
不一会儿,只见四个孩子拥着艾叶走进来,艾叶拿出应聘计划书,递给温故,温故接过来,翻看了一遍,让她18号来复试。
艾叶马上知道,自己的计划书已经通过了初审,可以提交校长室讨论了,高兴地点头答应,转身要走。
蒙自然见了,拦住她,拿了书和笔记本来,硬塞给她,让她替自己保存。见艾叶迟疑,不等她答应,就跑出去了。
商首夫见了,也把自己的应聘计划书取来,交给了温故。
温故正看着,温新领着一位女士进来。那女士四十左右的年纪,面庞清瘦,眼角布着些皱纹,满脸和气,让人一看,自然生出几分好感。
齐飞白见是曾慕云,起身与她打招呼,温故又介绍她与宗怀仁、商首夫认识,众人见礼后坐定。
温故拿出几份应聘计划书,递给曾慕云说:“曾校长,有三件事与你沟通:第一,今天下午,我们先开个校长扩大会议,布置春节放假事宜,再召开全体教职员工大会宣布;第二,这几份应聘计划书,其中一份比较特殊,准备放到校长扩大会议上研究;第三,齐科长有个孩子,想在我们学校上新的一年级,你给安排一下。”
曾慕云听了,点头说:“好的,我现在就去发通知,再看一下应聘计划书。然后,安排下午第三节课,召开校长扩大会,放学以后,召开全体教职员工的大会。”温故听了点头。
想了想,曾慕云问:“齐科长,你的孩子在哪里?”宗怀仁听了,忙站起身,准备去操场找宗渝虎,温新见了,怕他不熟悉学校的情况,让他坐着休息,自己带曾慕云去找。
两人走后,齐飞白说:“我们有两个想法,温校长一定要答应,否则,不会答应小虎过来上学:一是,小虎必须接受学校的入学考核;二是,如果考核过关,学杂费由我们承担。”宗怀仁点头。
温故见了,笑道:“曾校长找到小虎,就会给他做考核,一定会照章办事;学杂费的事,感谢你和宗资政的支持。”宗怀仁听了,拱手说:“不是支持,是应该。”
温故笑而不答,想起他是教育资政,问起四川、湖北教育上的相关做法,宗怀仁一一作答。
几人聊得正欢,孩子们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宗渝虎笑道:“爷爷,公公,我已经通过了考核,能上蒙老师的课了。”
宗怀仁听了,以为学校还有一个姓蒙的老师,一问才知道,他们说的蒙老师,就是蒙自然,非常高兴,当即表示支持。
有关蒙自然的身世,齐飞白早已听宗渝虎说了,不过,听到温故准备聘任他做老师,还是略感惊讶。
他想了想,说道:“教员的任职资格,有年龄限制,不知道豆豆这种情况,能不能作为特例处理?”
宗渝虎听了,没等温故回答,就插话说:“公公,反正我们不管,就要蒙老师教我们。”
宗怀仁见他任性,不再宠着,板起脸说道:“这是什么话,学校的事全让你做主?”
宗渝虎见爷爷动了怒,又见温故在场,不再胡闹。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说:“爷爷,公公,蒙老师的事情,我说错了,请你的原谅。我想求你们一件事,同意我在这儿住两天,看完两新娘子再回家。”蒙自然、侯佳佳和肖白露听了,也齐声求情。
见宗怀仁、齐飞白不知道新娘子的事,温故笑道:“双显兄弟和指柔妹妹、梁有余前辈和周妈妈,已经定在11号结婚。”
齐飞白听了问:“是天津的梁前辈吗?”温故点头,说起了“香山张、门西温、迷踪有余梁”的传说。
宗怀仁听了,大感兴趣,与齐飞白商量了一下,说道:“我们两个自不量力,想与温校长讨杯喜酒,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温故与两人甚是投机,点头答应,宗怀仁、齐飞白高兴不已。
侯佳佳见了,让宗渝虎趁他们高兴,再提留宿的事,果然,他们当即同意,孩子们听了,高高兴兴地出门玩去。
又聊了一会儿,温故留宗怀仁和齐飞白用饭,两人晚上均有安排,起身告辞。温故见了,也不强留,把他们送到了学校门口才回来。
午饭后,温故吩咐温新、张指柔,赶快梳理出婚礼流程,自己忙了一下午,开完了两个会议,带了教员许可状报考资料回后院。
经过操场,见到商首夫和孩子们,温故把资料递给他说:“校长扩大会认为,你的从教条件优异,只差一张教员许可状,这些是报考资料,考试难度不大,希望你能尽快考出来。”商首夫听了高兴,点头接过资料。
看了看蒙自然,他又说:“艾叶的应聘,也已经通过,你去通知她,春节以后,来学校上班。”
蒙自然听了点头,问起自己当老师的事,温故接着说:“你的事没有通过!不过,可以先当助教,学校准备办一个学前班,与小学一年级的课程衔接,招收十个学生作试点,聘请你做学前班的班主任,每个月十元工资,是正式教员的一半。如果你同意,考虑一个办学思路出来,春节之前,找我讨论一下。”
蒙自然听了,略显失望,宗渝虎早已和他混熟,说道:“助教也是老师,蒙老师要请客。”
蒙自然听了,随即高兴起来,笑道:“宗渝虎同学,就让指柔阿姨请你喝喜酒吧!”宗渝虎听了点头,侯佳佳不愿意,笑道:“一码归一码,指柔阿姨要请,你也要请。”
蒙自然笑道:“就知道袒护自己的先生。”侯佳佳听了,把头一昂,反问道:“不行啊?!”
肖白露见了,笑道:“佳佳还说,她要和小虎一起,做童男童女,去新房压床呢!”蒙自然摇头说:“只有童男压床,没有童女压床。”侯佳佳听了不相信,几个人争论不休。
温故见了,笑道:“这方面的事情,两个新娘子是专家,你们何不去请教?”说完,和商首夫一起,回了后院。
四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去找了张指柔、周娴香,六人一起,商量了几次,临睡之前,才把压床的事确定下来。
第二天上午,客人们陆续过来了,孩子们陪着张指柔,一起做知客。
最先来的是林允娇、方青怡、赵九承,以及林允娇妈妈郝白萍。接着,侯守平、陈抚、颜新和侯佳川赶到。
下午,张指柔的父亲张百叶、母亲安心、哥哥张指安、嫂子谢梦和半岁的小侄子张定北也来了。
后院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周娴香忙得脚不着地,请了蔡榕桂妈妈过来帮忙,才缓解了一点。
陈抚没见到梁有余,问道:“周妈妈,你的新郎官怎么还没来?”她听了,忸怩地说:“明天回来吧?!”
侯佳佳听了说:“梁爷爷已经到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