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耳听了大喜,忙凑上前。
以防万一,豆豆只说了四点:“这八份电文都是天气信息,日文的十个假名代表十个阿拉伯数字,每天早中晚各一条电文,电文前面的六项是序号、地址、月份、日期、时间和钟点。”
豆豆心想:“知道了日文假名对应阿拉伯数字这个关键点,其他的三点,以及具体哪个假名对应哪个数字,左良耳和一般的破译专家应该能够猜到,只不过需要时间。这个关键点,就是给他尝的甜头。”
豆豆又想:“天气、云高、能见度、气压、风向和风速,绝对不能说,让他们自己去猜,猜出多少算多少。这样做,可以预防电文是中国方面发出的,减小可能存在的损失,也可以麻痹左良耳,让他知道我不是万能的。同时,引诱他拿出更重要的电文,我可以看破不说破,将来伺机反击。”
左良耳听了,指着电文的几个地方,又问了些问题,高兴地说:“应该是的,豆豆,你猜的不错,我可以对他们交待了,至少有了进展。”
豆豆说:“按照我发现的规律破译,只能搞一两次,次数多了,对方发现吃了亏,知道密码被破译了,下一次就会更改密钥。”
左良耳听了,笑道:“下次再说下次的话,先顾好这次吧!”看着他那张笑脸,豆豆觉得特别恶心,希望他早点离开。
左良耳像是知道豆豆的心思,马上去敲了门,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开门声,鸠山首夫拿了几本书和纸笔,带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他让黑衣人把左良耳带走,并说:“不要锁门。”见门被轻轻掩上,鸠山首夫走到桌边,把书和纸笔放下,然后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密码学的基本知识,希望你能在两个月内学完。”
与左良耳相比,豆豆看到鸠山首夫就有好感,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前世的事情,自己回忆起的不多,说不了太多相关的话题。
他希望鸠山首夫多说些,特别是大学时期的事,这样可以帮助自己回忆。今天听鸠山首夫这样说,豆豆十分开心,点头说:“好啊!”
鸠山首夫拿着书,并不急于上课,问道:“豆豆,你家住南京哪里?”豆豆说:“中华门西的高岗里。”鸠山又问:“哦,高岗里多少号?”豆豆答道:“不知道!记得我家有个高高大大的柜台,柜台后面有很多小抽屉,抽屉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把柜台后的那面墙,全都挡住了。”
鸠山首夫接着问:“记得你爸爸、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吗?”豆豆笑着说:“不记得,我爷爷的外号叫‘猛一方’,我爸爸没有外号。”
鸠山首夫听了,笑道:“‘猛一方’,是医生开的药方吗?那就厉害了,说明你爷爷的药方,又猛又准,一方就能把病人治好!”豆豆听了,会心一笑。
鸠山首夫又说:“我同学蒙自然的爷爷叫蒙回春,爸爸叫蒙得一,他家住在南京市高岗里11号。”
豆豆听了,十分开心,心想:“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爷爷和爸爸的名字,也知道了我家的地址。”他又想:“趁我高兴,给你一点提示,看看你能不能想到我可能与蒙自然有关,再多说些过去的事情。”
想到这儿,豆豆笑着问:“会不会,我爷爷就叫蒙回春,外号叫‘猛一方’,他有好几个儿子,蒙自然是爷爷大儿子生的,我是爷爷小儿子生的。”
鸠山首夫笑着说道:“不会吧,你们两人差二十多岁呢!”豆豆也觉得好笑,心想:“最幸福的人是我爸爸,又能当大儿子,又能当小儿子!”
于是,他又说:“那不一定,在我们中国,儿女多的人家,老大和老小,能差五十岁呢!”鸠山首夫见了,笑道:“希望是这样!到了南京,我们先去你家,你来做向导。”豆豆听了,未置可否。
鸠山首夫又说:“这几天和你相处下来,觉得你有的时候像小孩,有的时候又像大人,像大人的时候多,像小孩的时候少。你的外貌像学龄前儿童,你的知识量像高中生,你的日语英语水平像大学生,你的密码知识有高有低,高的像大学教授,低的像刚刚入门的普通人。”
豆豆听了,半真半假地问:“这么说来,等我学完了密码学基本知识,就会更加成熟,表面上只有六岁,实际上已经二十六七岁了?”鸠山首夫笑道:“到那个时候,你就是蒙自然第二了。”提到蒙自然,两个人像是吃了哑药,一下就不说话了。
鸠山首夫拿出一本书,递给豆豆,让他自己先看,然后提起笔来,在纸上写着什么。
豆豆见这本书是日文版的《密码学概论》,自己已经看过了欧阳快克借来的中文版,于是,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一边想着怎么和鸠山首夫聊天。
鸠山首夫写好字,把纸递给了豆豆。豆豆一看就来了精神,见上面写着:“用笔聊天,左良耳的顺风耳厉害,我们说什么,他都能听到。”
想到需要谨慎行事,豆豆挑已经公开的事情,写到:“好的,我已经知道!在玩游戏的时候,我、佳佳和佳川同时用三种方言,三种声调,说‘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个人都少说了一种颜色,每个人少说的颜色都不一样,他居然一下就听出来了,复述得分毫不差。”
鸠山首夫又写:“五十米之内,就算我们耳语,他只要想监听,就一定能听到。”
豆豆听了,吐了个舌头,点了点头。鸠山首夫接着写:“昨天,我服兵役满了七年,回家前,想去南京一趟,一来想看望蒙自然的家人,了却他的心愿,二来想去买一种药,治自己的病。”豆豆写到:“你有什么病?我怎么看不出来?”
鸠山首夫写到:“知觉麻木、视神经萎缩,这种病,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人很难受,要坚持吃一种药才能控制得住。这种药,是蒙自然临死前给我的中成药,治疗效果特别好,能够维持我的病情,可惜现在吃得差不多了。”豆豆写到:“到处都是中药铺子,你就不能买吗?”
鸠山首夫回到:“买不到,这种药是蒙自然专门为我配的,其中的药引子,只有他爷爷才知道配方。七年来,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去南京,药越吃越少了。其间,我担心药吃得太快,撑不到找到他爷爷的那一天,就减少了服药量。并尝试了很多替代药,收效不明显,还因为减少了服药量,病情恶化了。现在,我已经不能多用眼,看书时间一长,视力就跟不上。”
豆豆写到:“看到药引子几个字,我想起来:我爷爷应该也是个医生,那些小抽屉应该是中药柜子,爷爷也有药引子,我还知道它们藏在哪里呢!你见过蒙自然的药引子吗,长得什么样?”鸠山首夫看了豆豆一眼,急忙写到:“黑色粉末?”
豆豆见了,又写:“蒙自然去日本读书带的药,也是黑色粉末,应该是用来治疗急性病的。否则,除非他自己有罕见病需要长期服用,日本又没有这种药,他才会带着去。”鸠山写到:“是的,蒙自然平时不服药,他的药引子有多种用途,其中之一是解毒,我的病就是中毒引起的。”
豆豆写到:“中国有好多解毒的中成药,到了南京,就算我爷爷不是蒙自然的爷爷,也可以求他,帮我找到高岗里11号的医生,给你配解毒药。”
鸠山首夫见了,写到:“那就太好了!昨天,我向上级正式提出,要带你去南京,他们答复我可以带你走,条件是,必须延长服役两个月,保证教你学会密码学的基础知识。”
豆豆写到:“他们为什么强迫退役的人来教我?”鸠山首夫点头,写道:“日本密码人才紧缺,普通的破译员,缺口至少有一万人,更不要说高级人才了。我在大学学了两年密码学,后来转学了医学,服役以后,他们居然让我做普通的破译员。”豆豆又写:“他们为什么让我跟你学习?”
鸠山首夫笑了笑,写到:“两年前,有个密码高级人才被一线部队征用,这个岗位至今还没人接替,从而给部队的经济部门带来了压力。后来,有人在三好职校看到你和佳佳表演,说你们俩厉害,有做密码高级人才的潜力,左良耳和他爷爷得知,派人核实后,决定劫持你们,想把你们培养成经济部队的外挂人才。”
豆豆写到:“一线部队和经济部队不是一家吗?”鸠山首夫看了叹气,又写到:“是一家!不过,经济部队被左良耳的爷爷把控,他在为部队做事的同时,经常和日本地方财团争利益,需要有自己的高级破译人才,带领破译团队,破译地方财团的经济密码。”
豆豆点头,又写:“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他们知道吗?就不怕我怀疑你的动机吗?”
鸠山首夫写到:“劫持你,是为了破译,破译了电文,你迟早会知道他们的秘密。我提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准备,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也是为了感谢你陪我去南京,相信你不会出卖我!”
最后,他写到:“至于你对我的怀疑,我相信日久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