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艇刚对接母舰，陈渊就听见通讯频道里传来张宇的声音：“你回来得正好，大家都等着。”
他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下肩膀。驾驶舱里的温度有点低，皮肤上还留着神经链接断开后的轻微麻感。
“等我干嘛？开庆功宴？”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
“比那重要。”张宇语气沉了些，“俘虏交代了新情况，林悦刚整理完口供，舰队几位将领也到了作战室。”
陈渊脚步一顿，转身朝指挥区走去。
作战室的门刚滑开，一股混着咖啡和机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林悦正拿着数据板在讲什么，张宇站在星图前，眉头没松过。几位舰队将领穿着不同制式的军服，有人低头记笔记，有人盯着屏幕发愣。
看到陈渊进来，林悦抬手打了个招呼：“来了？我们正说到关键部分。”
“说吧。”陈渊拉了把椅子坐下，“别卖关子。”
林悦清了清嗓子：“抓回来的两百多个俘虏里，有三十多个是中层指挥官。他们招了，这次行动不是周海一个人干的，背后还有人在调度资源。”
“谁？”陈渊问。
“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代号‘灰塔’。”她翻了一页数据，“这些人只负责执行命令，真正发指令的是一个加密网络，信号跳转十几颗星球，根本追不到源头。”
张宇接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主力舰队虽然被咱们端了，可分散在外围的游击舰队还在活动。已经有三支运输队报告遭遇袭击，手法一样，都是先切断通讯，再突袭补给线。”
陈渊手指敲了敲桌面：“也就是说，敌人没被打垮，只是换了打法。”
“对。”一位舰队将领开口，嗓音沙哑，“我们现在占了优势，但他们像蟑螂，踩死一群，又从缝里钻出另一群。”
旁边有人笑了一声：“这比喻挺贴切。”
“这不是重点。”另一位将领皱眉，“关键是下一步怎么走。现在联盟内部吵得很凶，有人说该乘胜追击，有人说该固守现有防线。”
陈渊看了眼星图。敌方母舰的位置已经标成灰色，代表失能。但边缘区域亮着十几个红点，全是最近发生冲突的坐标。
“你们怎么看？”他问张宇和林悦。
林悦耸肩：“我觉得不能停。现在收手等于告诉对方‘老子累了’，他们只会更猖狂。”
张宇点头：“而且那个x-914空间站的情报还没查实。如果那里真是第一代联盟的研究基地，说不定藏着什么东西，能让局势彻底翻盘。”
“比如机械飞升的技术？”陈渊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宇声音压低，“老王传来的破译结果显示，那种纹路不仅仅是编码方式，更像是某种激活序列。就像……钥匙。”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所以你是说，”陈渊缓缓开口，“我们打赢这一仗，其实是被人引导着拿到一把钥匙？”
“有可能。”张宇不否认，“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趟x-914。不去，等于把主动权让给别人。”
陈渊没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旧伤疤。那是上次战斗时被碎片划的，现在已经结痂。
良久，他抬头：“那就定两个方向。一路追击残敌，清理外围势力；另一路深入调查x-914，搞清楚那地方到底藏着什么。”
“我同意。”林悦立刻表态，“情报这块我来负责。我已经安排人潜入几个黑市节点，争取挖出更多关于‘灰塔’的消息。”
“训练营的事交给我。”张宇说，“这次战斗暴露了不少问题，新人操作不熟，战术配合也有漏洞。我准备重新编组小队，搞一轮强化集训。”
陈渊看向几位将领：“你们呢？”
穿深蓝军服的将领站起来：“第三舰队愿意承担巡逻任务，封锁死亡带外围航道。”
“第二舰队可以支援地面清剿。”另一人补充，“那些躲在废星上的残党，迟早是个祸根。”
“好。”陈渊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林悦深化情报网，张宇组织再训练，各位将领按区域划分职责，保持每日战报同步。”
“那你呢？”林悦忽然问，“你打算去哪儿？”
“x-914。”他说得干脆，“既然线索指向那里，我就亲自走一趟。”
“又要冒险？”她挑眉，“就不能派别人去？”
“这事不能假手于人。”陈渊站起身，“万一真有什么关键技术，被人抢先一步，咱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张宇沉默片刻，递过来一块加密芯片：“这是我整理的全部资料，包括纹路分析、历史档案和信号追踪记录。带上它，至少能少走弯路。”
陈渊接过芯片，塞进战术腰包。
“还有件事。”他忽然想起什么，“俘虏里有没有提到新型机甲研发专家的下落？之前听说神秘势力绑架了几个核心技术人员。”
林悦摇头：“目前没人提过这事。不过有个看守说过，他们在一艘废弃货船上发现过实验日志残页，内容涉及远程意识同步技术。”
“那就是线索。”陈渊眼神一凝，“查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
会议结束得很快。众人陆续离开，只剩下陈渊和张宇站在空下来的作战室里。
“你觉得我们真能赢？”张宇忽然问。
“你说哪方面？”
“所有事。”他苦笑，“对抗海盗，揭开阴谋，甚至改变整个星际格局。”
陈渊靠着墙，望着窗外的星空：“我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格局。但我清楚一点——只要我还站着，就不会让赵铁锤白死，不会让那些跟着我的人白白拼命。”
张宇没再说话，只是拍了下他的肩。
第二天清晨，维修舱传来消息：侦察艇已完成检修，防磁护盾已升级，随时可出发。
陈渊走进机甲库时，小李正在调试外挂模块。
“老大！”他抬头咧嘴一笑，“这次我给你加了双频扫描仪，能在强干扰环境下锁定目标。”
“不错啊。”陈渊检查了接口状态，“进步挺快。”
“那当然！”小李得意，“你不常说嘛，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才是最好的老师。”
陈渊笑了笑，没接话。
他登上机体，启动系统自检。屏幕一行行跳出绿色提示，神经链接稳定，动力输出正常。
通讯频道响起林悦的声音：“我已经把最新情报包发你了，记得路上看看。”
“收到。”
张宇最后叮嘱一句：“保持静默通讯，别暴露行踪。”
“明白。”
推进器缓缓启动，机甲随侦察艇进入发射通道。
倒计时开始。
三。
二。
一。
飞船脱离母舰，朝着漆黑深处驶去。
星图上，那颗闪烁的红点越来越近。
陈渊盯着它，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
突然，仪表盘右下角弹出一条异常信号波动提示。
他皱眉放大波形图。
这不是普通的电磁干扰。
波段频率和数据盒里的蓝光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