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陈渊站在原地没动。老王抬起头,帽檐下的脸满是风霜,右手那截残缺的小指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你来得比我快。”老王声音低沉,“我刚想去找你。”
陈渊侧身让他出来,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枪套上。“你知道他们会动手?”
“猜到了。”老王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林修远是我徒弟的儿子。他爸当年为了保图纸死在实验室,这孩子却投了敌。”
陈渊眼神一紧:“所以他不是来谈和的,是来送死的?”
“差不多。”老王苦笑,“他们以为你能被糊弄过去,结果你把数据卡带回来了。现在那边炸锅了,xG-907自爆前传回的消息说你拿到了东西,高层已经下令启动‘夜枭清除’。”
“那就别等他们清我们。”陈渊转身就走,“召集所有人,我要开作战会。”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亮着灯,张宇已经在里面等了。看到陈渊进门,立刻站起身。
“技术组解密完了。”他指着投影屏,“三艘敌舰伪装成补给船靠近,还有两小时进入攻击范围。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你,是整个指挥中枢。”
“那就让他们来。”陈渊拉开椅子坐下,“但我们不能被动挨打。”
“你想反攻?”张宇皱眉,“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夜枭’是谁,贸然出击容易中埋伏。”
“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陈渊调出星图,手指点在一片废弃矿区,“xG系列核心的研发基地就在那里,当年被炸毁后没人敢进。但他们用了xG-907编号,说明基地重新启用了。”
老王点头:“我去过那地方,地下有三层掩体,动力系统独立供电。只要不被正面强攻,能撑很久。”
“所以他们觉得安全。”陈渊冷笑,“可他们忘了,老王是你师傅亲手教出来的。”
老王咧嘴一笑:“那老头临死前还骂我没出息,现在该轮到我给他争口气了。”
张宇看着两人:“你们打算怎么打?强攻入口太危险,里面的防御系统可能还在运行。”
“不从正门进。”陈渊打开一张旧图纸,“看这里,维修通道直通二层控制室。当年设计时留了应急口,宽度刚好够一人爬行。只要进去一个人,就能远程打开主闸门。”
“谁去?”张宇问。
“我去。”陈渊说得很干脆,“我对机甲结构熟,万一遇到自动防御,能现场拆。”
“不行。”老王摇头,“你得坐镇指挥。我去最合适,地形我熟,而且……”他晃了晃缺了小指的手,“这条命早就不算自己的了。”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陈渊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得听我指令,每一步都报位置。一旦失联,我就带人强攻。”
“明白。”老王站起身,“给我十分钟准备装备。”
张宇递过一个信号发射器:“装在胸口,实时定位。要是心跳停了三秒,我们会立刻知道。”
老王接过,塞进衣服里:“放心,我还想活着喝你请的庆功酒。”
他走出门后,张宇看向陈渊:“真要现在动手?联盟其他舰队还没完全布防。”
“等不了。”陈渊盯着星图,“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排查漏洞,这时候突袭最有效。而且……”他顿了顿,“老王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
“他进来的时候脚步虚浮,脸色发青。”陈渊低声说,“那是长期接触辐射的症状。那个矿区的动力系统漏能严重,他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身体早就垮了。”
张宇愣住:“他知道?”
“当然。”陈渊闭了下眼,“所以他刚才笑得那么轻松。”
十分钟后,侦察无人机传回画面。矿区表面平静,只有几处通风口冒着白气。但热感应显示,地下至少有三十人活动痕迹。
“老王已经进入维修通道。”通讯器传来他的呼吸声,“前方五十米有第一道封锁门,型号是老式的电磁锁,需要密码或者硬破。”
“用锤子。”陈渊说。
“你当我是铁打的?”老王笑了声,接着传来金属撞击声。
几分钟后,门开了。
“继续前进。”陈渊盯着屏幕,“下一个节点是控制室左侧的配电间,里面有主控开关。”
“收到。”
通道越来越窄,老王的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
“前面……有点热。”他喘着气,“墙皮都在烫手。”
“坚持住。”陈渊盯着温度读数,“你离目标只剩二十米。”
又过了几分钟,突然通讯中断。
“老王?”陈渊连喊三声,没回应。
他猛地站起来:“准备突击队,立刻出发!”
“等等!”张宇指着屏幕,“信号还在,只是被干扰了。你看他心跳——稳定,没受伤。”
陈渊盯着生命监测曲线,咬牙:“继续观察,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
十五分钟后,通讯恢复。
“搞定了。”老王声音虚弱,“主闸门解锁程序已启动,三十秒后自动开启。”
“你怎么样?”陈渊问。
“累。”他咳了两声,“像跑了十公里。不过……值得。”
主闸门开启的瞬间,六架武装机甲从空中俯冲而下,精准降落在入口两侧。陈渊带队冲在最前,枪口始终对着黑暗的通道。
“目标区域清空。”前锋汇报,“无活体反应。”
“分队散开,搜查所有房间。”陈渊下令,“重点找控制台和日志存储设备。”
他们在地下二层找到了主控室。墙上挂着一块电子屏,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林修远穿着整洁的制服,面对镜头说话。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计划失败了。但我必须告诉你们真相——我不是主谋。真正的‘夜枭’,是联盟内部的人。他收买了我,让我配合制造袭击事件,目的是削弱联盟力量,然后取而代之。”
陈渊盯着屏幕:“果然是内鬼。”
张宇快速操作终端:“视频上传时间是两小时前,说明他说这话时还活着。但之后就没动静了。”
“他在哪?”陈渊问。
“最后一个信号来源……在主舰。”张宇抬头,“就是我们现在待的地方。”
陈渊立刻抓起通讯器:“通知所有守卫,全面排查主舰人员名单!特别是近期调动过的技术岗!”
话音未落,整座基地突然剧烈震动。
警报响起。
“警告!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十分钟!”
“他们要毁掉证据!”张宇大喊,“快撤!”
“不。”陈渊盯着控制台,“先把数据拷走。没有这个,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插进数据线,进度条缓缓推进。
九分钟。
八分钟。
七分钟。
“好了!”技术人员拔出存储盘,“全部导出!”
“走!”陈渊带头冲向出口。
一行人刚跑出地面,身后传来轰鸣。整片矿区塌陷,火光冲天。
回到主舰,技术组立刻开始分析数据。不到半小时,结果出来了。
“找到了。”张宇拿着平板走进指挥室,“‘夜枭’的真实身份——是后勤调度长周海。他三个月前被神秘势力策反,负责提供联盟动向和资源分配情报。”
“难怪每次行动都被预判。”陈渊握紧拳头,“他一直在背后盯着我们。”
“更麻烦的是。”张宇压低声音,“他手里掌握着能源调度权。如果他想,随时能让全舰队瘫痪。”
“那就先让他动不了。”陈渊站起身,“发布通缉令,封锁所有出入口。我要亲自会会这位‘调度长’。”
他走到主控大厅时,周海正站在调度台前,假装忙碌。
陈渊走过去,把手放在操作台上。
“忙呢?”
周海抬头,勉强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去执行任务了吗?”
“回来了。”陈渊盯着他,“顺便给你带了个消息。”
“什么?”
“老王死了。”陈渊声音很平,“他在地下通道里撑到最后,就为了给我们打开这条路。你知道他临走前说了什么吗?”
周海手指微微发抖:“我……我不认识他。”
“他说,”陈渊往前一步,“背叛的人,迟早会被自己人抛弃。”
周海猛地往后退,手伸向腰间。
陈渊更快,一把扣住他手腕,反拧到背后。
“你干什么!”周海挣扎,“我没有——”
“没有证据?”陈渊冷笑,“你的通讯记录、资金流向、还有那段视频里的暗号对不上,都是你。别演了。”
警卫冲上来将人押走。
张宇走过来:“接下来怎么办?”
“全舰队进入一级战备。”陈渊看着窗外星空,“这一仗,才刚开始。”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手指划过屏幕,调出攻击预案。
“传令下去,所有机甲编队集合。”
“目标:敌方母舰藏匿坐标。”
“总攻,现在开始。”
陈渊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整支舰队引擎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