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和卢知信两人,眉头同时微微皱起。
难道,现如今的京城,还有人,胆敢在他们两人面前造次?
难道,真的如宋扬所说,他们卢家已经没落了?
楼梯口,齐同正和卢知信的护卫,在阻拦着几个男人向上闯。
当卢知信和宋扬来到楼梯口时,发现来人正是其他几个世家的家主。
“几位家主,这是何意?”
宋扬面露疑惑之色。
“卢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虽说这里是你们卢家的产业,但来者是客,总不能不让我等吃饭吧?”
“哎,怎么宋公子也在呀?”
眼尖的崔永年一下就发现了宋扬。
“几位家主,你们这是?”
宋扬装模作样的看着几个老货。
“我们几个原本打算来卢家主的酒楼聚聚,没想到这些该死的奴才,挡着我们的去路。卢兄,我们还想问问,你这是何意啊?”
郑家家主郑旭满脸愤懑的看着卢知信。
“怎么?这长兴酒楼,竟然是卢家主的产业?”
宋扬的表情,表现的非常到位。
嘴巴张大,眼睛睁的溜圆。
“宋公子竟然不知?”
一帮老狐狸,小狐狸在这里表演着。
“齐同,让几位家主过来!”
宋扬表情不悦的看着齐同。
齐同:公子好会呀!
几人排队,从楼梯下走了上来。
“怎么只有清茶一杯,卢兄莫不是没钱请宋公子吃饭了?”
一人调侃道。
“几位家主误会了,只是闲来无事,请卢家主过来喝喝茶,聊聊天,并无其他事情。”
宋扬出口解释。
“原来是宋公子请客,不过喝茶哪有吃酒尽兴!”
涯北李家家主李源大声叫道。
他们涯北李家垄断了大宸国的漕运生意,他李源也颇有江湖中人的豪气干云。
当然,你要是被他表面的豪爽欺骗,那你就逗比了。
“来人,将你们酒楼最好的吃食端上来,我李源请客!”
卢知信看着楼梯口的掌柜点了点头。
“既然几位想吃酒,那还不容易,也不用李兄请客,在这里,自然是我来。”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包房。
话虽如此。心中却是暗骂不已。
这几个搅屎棍子。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崔永年看了看其他几人,轻咳了一声。
“原本我等几人只是来聚聚,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宋公子,那正好有事与公子谈谈。”
“没错,择日不如撞日。”
李源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哦!几位找在下有何事?”
卢知信暗道不妙。
果然崔永年已经开口。
“自然还是前几日所谈的琉璃工艺和器具的事情。”
“这...”
宋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卢知信。
“好吧,既然如此,那不妨将话说开了。”
卢知信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干脆捅破了窗户纸。
“既然各位家主对我这琉璃如此感兴趣,那么在下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他抿了口茶水继续道。
“我不管哪个,只要是谁能给出,让在下心动的价格,我便将这些通通卖给谁,诸位觉得宋某的说法如何?”
宋扬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这是自然。”
众人纷纷附和。
“不知,宋公子心中合理的价位在多少?”
作为世家之首,崔永年代表所有人,开始了谈判。
宋扬笑而不语的竖起了四根手指。
“四千万?”
王正不确定的问道。
“王家主当真会开玩笑!”
宋扬指了指王正,哈哈大笑起来。
“那总不能是四百万吧?”
宋扬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各位,咱们现在是谈判,不是在开玩笑。”
“宋公子说的莫不是四万万两?”
话音刚落,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正是。”
“这个价格委实是有些高了!”
崔永年低头沉思着。
“不错,这个价格,任何一家怕是都无法承受的。”
几人纷纷摇头。
“几位可曾见过五彩琉璃?”
宋扬嘴角微瞥的看了看几人,仿佛在看一群没有见识的乡下人。
“齐同,去马车上,将东西拿过来。”
不多时,齐同和另外一个十人小队成员,抬着一个大箱子,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
“打开,让各位家主见识见识。”
他嘴角带着些许不屑的看向这帮乡巴佬。
五个老货顿时感到一阵面红耳赤。
他妈的,什么时候,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家主,被人当成低低在下的泥腿子了?
但下一刻,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箱子被竖着放在案辑上。
宋扬小心的打开箱盖。
五个老货看到里面宝贝的同时,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箱盖掀起的刹那,所有人瞳孔骤然紧缩。
一尊七彩八骏琉璃正静静卧在箱子里。
八匹神驹姿态绝无半分雷同。
有的前蹄腾空似要踏碎流云,鬃毛飞扬间竟能窥见根根分明的纹路。
有的低首饮水,颈弯弧度仿佛蕴含着流水的柔劲,连唇边沾着的\"水珠\"都颤巍巍似要滴落。
更有一匹四蹄蜷曲,长尾扫过蹄边,那姿态活像下一秒就要甩尾抬蹄,从琉璃中跃出踏碎尘世。
七种色彩在琉璃上流转得惊心动魄。
赤如烧红的烙铁裹着熔金,橙似淬了晨露的火焰,黄像积压了千年的阳光凝成实质,绿如深潭底摇曳的翡翠,青似雨后初霁的远山浸在水里,蓝若打翻了的天河倒悬,紫像拢了层薄雾的葡萄酿。
它们绝非呆板地铺陈,而是在光线里互相渗透、吞噬、交融。
每一次眨眼都能看见新的色流奔涌,仿佛整座琉璃内部锁着一片活的彩虹。
最骇人的是那剔透感。
日光穿透琉璃时,八骏的骨骼脉络都清晰得如同活物,连鬃毛的丝缕都像能数清根数。
那些流转的色彩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从琉璃最深处漫上来,仿佛八骏是由凝固的光与色雕琢而成。
指尖尚未触及表面,便已经感觉到,一股冰冽的莹润,顺着目光爬进心底。
几人盯着马首那对琉璃眼珠,竟从中看见了自己震惊的倒影。
这哪里是死物?
分明是八匹被封在七彩琉璃里的活魂。
只待一声令下,便能踏碎流光,奔出这方寸天地。
没有人说话。
现场连呼吸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
周围安静的,连空气的流动声,都清晰可闻。
“这座七彩八骏琉璃如何,能值多少银两?”
宋扬笑着看向这群土老帽。
“他妈的,今天定然要用现代工艺震惊这帮雕毛。”
七零八落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传来。
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溜圆。
“现在还觉得我刚刚出的价格贵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都是体面人。
无论谁说贵,都会被人看成是没有见识的代表。
但就这件作品来说,价值五千万两银子,都毫不为过。
那你说整套工艺流程和制作器具,开价四万万贵吗?
贵?
贵你大爷!
他们只要每年做出八件同样的作品,成本就可以回来了。
要知道,世家的生意,可不仅仅局限在大宸国。
周边的东西鞣胡,水正国,让杰国,大禹国,都有他们世家的影子。
而那些人,才是这些高等级琉璃的主要消费对象。
“不瞒几位家主,最近宋某手头有些紧,不然断不会卖出琉璃的生产工艺。如果各位觉得价格高了,便不必谈了,这就是底价。少一个子儿,都不用再谈了。”
宋扬目光淡然扫视着屋内五个老货。
眼中的鄙夷神情越发浓厚。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安静当中。
这次倒不是他们嫌贵,而是他们任何一家都没有这个实力,一下拿出这笔巨款来。
这可是四万万两白银。
大宸国每年国库收入才有多少。
满打满算就五千万两。
只够买一件这破彩色玻璃墩子。
不好意思,说错话了!
应该是七彩八骏琉璃。
这是宋扬穿越之前,在一家工厂定做的。
成本在200元龙国币。
这样的东西,他还有两万多件。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各种玻璃杯。
成本吗?
作者就不说了。
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宋公子,倒不是我们觉得贵,只是我们每一家都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这下,郑旭的声音,小了不少。
“这无所谓,我在意的,并不是你们哪家有能力,只要看到银子,你们可以几家集体出钱,共同获利。当然了,田产,铺子,官职,马场都可以,跟我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我这人很讲道理的。”
不远处的齐同,嘴角抽了抽。
自家公子的确很讲道理!
“这样,我等回去看看家中还有多少银子,明日这个时间,我们还在此地可好!”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要赶紧的。这几天我还要出趟远门,前几日,我的一批货,被贼人抢了。”
宋扬的面孔露出愤怒的表情。
“不知可需要我等出力,这些贼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几位家主客气了,此事我有办法解决。抢了我的东西,那也要有胆子抢,更要有命花!”
宋扬脸上浮现出狠厉的神色。
崔永年心头一紧。
刚才一瞬间,他可是从宋扬的眼中,看到了死神来临的恐怖景象。
这才想起来,曾经在崇关城下,带领黑骑,碾压二十万东鞣胡大军。
一层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
这老家伙才想起来,宋扬可不是李天策。
有时候,江湖中人做事,可不像官方那样,有所顾忌。
谁知道黑骑到底是不是已经离开大宸回国了。
但根据他们世家的情报。
作为海外大国的超级世家的公子爷,黑骑大概率还隐藏在宸国境内。
没错。
宋扬是海外大国超级世家的公子爷,就是几大世家为宋扬建立的人设。
既然目的都达成了,大家又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直到一个时辰后,众人才各自离去。
宋扬也歪歪倒倒的在齐同的陪伴下,走进车厢。
只是在进入车厢的刹那,宋扬完全变了个人。
要是他们回家发现宝库里的宝贝,早已不见所踪。
这五个老东西,会不会疯掉?
寅时一刻,一阵铜锣的声音在清园上空响起。
这是夜间巡逻队发出的警示。
整个清园所有人都被惊醒。
幼娘也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跑进一个丫鬟,将房门抵住。”
“姑娘,咱们在屋里待好即可。”
“外面发生何事了?”
幼娘的脸色有些发白。
“有贼子来抢夺银库,被巡夜的兄弟发现,在外正打着呢!”
小丫鬟心有余悸道。
“啊!竟有此事?”
幼娘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多时,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些。
两人才打开门栓,小心走了出去。
齐同,朴国昌等人,正带着护院们往来穿梭。
两人顺着往来护院的脚步,在一间屋子门口,发现地上有一些散落的银子。
护院们正在捡拾着,放进一个大箱子里。
宋扬脸寒霜的看着众人在忙碌。
“公子可曾受伤?”
她担忧的问道。
“幼娘怎么出来了?”
宋扬吃惊的看着这女人。
“听闻有贼人,担心公子受伤,特来一看。”
说着还在宋扬的身上,来回查看着。
发现果然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宋扬有些惊讶的看向女人。
这些担心,倒是毫不做作。
测谎大师绝对不会出错。
“还好,就是损失了些许的银两,贼人跑了几个,死了两个,他们个个身手不凡。”
宋扬眉头皱了皱。
翌日。
一个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
五大世家,右仆射裴续,京城新贵宋扬公子家中,在一夜之间,皆发生了变故。
其中五大世家的宝库,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被贼人洗劫一空。
而裴续家中,一伙人刚刚进入府中,就被护院发现。
贼人迅速逃走。
而宋扬宋公子的银库,被贼人抢走了一部分的银两。
一时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当然,这里的人,指的是那些世家和官员。
京兆府大堂。
门口围着黑压压的百姓。
而五个世家家主,宋扬,还有裴续正站在堂下。
“几位家主,我存放琉璃原材料和设备的房间,也遭到贼人的光顾。”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几个老货,一言不发。
“我等家中银库尽皆被盗...”
话音刚落,崔永年瞳孔紧缩的看向宋扬。
“宋公子话中有话,莫不是在怀疑,是我等所为?”
其他几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宋扬目光冷峻的看着崔永年,手掌松开,露出两块黑色的木牌。
“崔家主,这块牌子,你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