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仓库的角落里,凌风发现了一个木柜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本账本。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里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收粮和卖粮的账目:收粮时,从佃农手里收粟米,一斤只给五文钱;卖给流民时,掺沙的粮卖十五文到二十文一斤,好粮却要三十文一斤,而且只卖给镇上的富人;账本最后几页,还记着给王小吏的“好处费”,每次一两银子,每个月都有记录,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证据确凿!”凌风心里一喜,把账本和旁边一袋好粮藏在怀里,悄悄溜出仓库,又从后院绕到小巷,快步往集市口的茶馆走去。
到茶馆时,李老栓已经带了十几个流民在等着,有跟他一样被压价的粮农,也有买过掺沙粮的流民。大家一见凌风,都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期待:“小伙子,你有办法治那个黑心的刘老板了吗?”
凌风把账本和粮袋放在桌上,打开账本给大家看:“这是刘老板的收粮账本,上面记着他压价收粮农的粮,一斤才给五文,却以二十文、三十文的价格卖给咱们流民,还在粮里掺沙子;这袋是他藏在仓库里的好粮,不卖给咱们流民,专门留着高价卖给镇上的富人。等会儿王小吏肯定会来粮行巡查,咱们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他们的真面目,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流民们一看账本和粮袋,都愤怒地骂了起来:“太黑心了!这是把咱们当冤大头宰啊!”“连生病的老婆子都坑,这种人就该抓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让他把钱退回来!”
“大家别着急。”凌风按住激动的人群,小声说,“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会抵赖,还会让王小吏帮忙撑腰。等王小吏来了再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证据摆出来,他想抵赖都不行,到时候差役也不会偏袒他。”
他又跟大家商量了一下,让两个口才好的流民去集市里喊人,越多越好,让镇上的居民和其他流民都来看看刘老板和王小吏的恶行。大家纷纷点头,按照凌风的安排行动起来。
没一会儿,就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喊:“王小吏来了!正往粮行那边走呢!”
众人立马起身,跟着凌风往粮行走去。此时的粮行门口,刘老板正陪着王小吏说话,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不停地给王小吏递着茶水。看到凌风带着一群流民过来,刘老板脸色瞬间变了,赶紧挡在王小吏面前,厉声说:“你想干什么?赶紧把这些人带走!不然我喊差役了!”
“喊差役正好,我还想让差役来评评理呢!”凌风把账本和粮袋扔在地上,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大家都来看看!这是刘老板的收粮账本,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从粮农手里收粮,一斤只给五文钱,转头就把掺了沙子的粮以二十文一斤卖给咱们流民,好粮却藏起来卖三十文!这里还有他给王小吏的好处费记录,每次一两银子,就是为了让王小吏帮他撑腰,坑害咱们流民!”
周围的人一听,都围了上来,拿起账本翻看,又打开粮袋一看,里面全是颗粒饱满、没有杂质的好粮,跟之前买的掺沙粮完全不一样。大家瞬间怒了,纷纷指着刘老板和王小吏骂道:“黑心商!还我们血汗钱!”“小吏勾结粮商,坑害老百姓,太可恶了!”“把他们抓起来,送官查办!”
王小吏脸色惨白,赶紧伸手想去抢账本,嘴里大喊:“你胡说!这账本是假的!是你伪造的!想诬陷我!”
“是不是假的,问问李老栓大爷就知道!”凌风把李老栓拉到前面,“李大爷,你说说,刘老板收你的粮,是不是一斤只给五文钱?他是不是还威胁你,说不卖给他就没人敢收你的粮?”
李老栓红着眼眶,大声说:“是!他不仅压价压得厉害,还威胁我!我老婆子生病了,想给他买点好粮,他却卖给我掺了沙子的粮,还涨了价!这账本上记的,全是真的!”
其他流民也纷纷上前作证:“我昨天买的粮也是二十文一斤,里面全是沙子!”“我也是!煮出来的粥根本没法喝,全是土腥味!”“刘老板还说,不想买就滚,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镇上的居民都围了过来,对着刘老板和王小吏指指点点,指责声此起彼伏。刘老板想趁机溜走,却被愤怒的流民拦住,根本跑不了;王小吏想掏出腰牌吓唬人,却被一个流民一把抢了过去,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你这种贪官污吏,不配带官牌!”
就在这时,巡夜的差役队长带着几个差役匆匆赶来——是之前凌风帮过的那个差役,看到这边的动静,赶紧去喊了差役队长。差役队长一看地上的账本和粮袋,又听了流民们的控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刘老板和王小吏冷声道:“你们两个,跟我们去一趟镇衙!到了那里,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刘老板和王小吏还想反抗,却被差役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被押着往镇衙走去。流民们见状,都欢呼起来,围着凌风不停道谢:“多谢小伙子!要是没有你,我们还得被刘老板坑下去!”“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以后再也不用吃掺沙子的粮了!”
凌风笑着摆摆手:“不用谢,大家都是流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刘老板被抓了,粮行的粮应该会按正常价格卖给大家,咱们现在就去买粮吧。”
流民们跟着凌风往粮行走,粮行里的伙计早就吓得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来。差役队长让人打开粮行的仓库,把里面藏着的好粮都搬了出来,对着伙计说:“按照之前的正常价,十五文一斤卖给流民,掺了沙子的粮都挑出来,不准再卖,赶紧处理掉!”
伙计们不敢违抗,赶紧点头应下,开始给流民们称粮。流民们拿着铜钱,有序地排队买粮,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再也没有之前的愤怒和无奈。
凌风买了两百斤好粮,又帮李老栓买了十斤,还多给了他两文钱,让他给生病的老婆子买点红糖补补。李老栓感激得不行,非要把家里攒的几个鸡蛋送给凌风,凌风推辞不过,只能收下,笑着说:“大爷,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要是粮行再敢坑人,咱们还一起找他们算账。”
等买完粮,凌萍和念儿也回来了。念儿手里抱着一个新做的布娃娃,布娃娃穿着花衣裳,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格外可爱。她高兴地跑过来,举着布娃娃给凌风看:“舅舅,你看!这是小姨给我买的布娃娃,好看吗?”
“真好看,念儿喜欢就好。”凌风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看凌萍手里的布包,“布买好了?”
“买好了,挑了块粉色的花布,上面绣着小桃花,做夹袄肯定好看,还买了针线,够给念儿做两件夹袄了。”凌萍笑着打开布包,里面的花布颜色鲜亮,上面的桃花图案栩栩如生,确实很适合小孩子。
几人提着粮食和布,往棚屋的方向走去。路上,念儿趴在凌风怀里,小声说:“舅舅,你今天好厉害啊!把黑心的刘老板和坏小吏都抓起来了,大家都谢谢你,你就像大英雄一样!”
凌风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舅舅就算不上英雄,也开心。以后咱们在太平镇,就能买到便宜的好粮,再也不用吃掺沙子的粮食了。”
回到棚屋时,张婶早就做好了晚饭,锅里煮着香喷喷的粟米粥,还炒了一盘绿油油的野菜,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家的温暖。大家把粮食放好,围坐在火堆边,开始吃饭。
念儿捧着小碗,喝着香甜的粟米粥,吃着爽口的野菜,小嘴巴一直没停,没一会儿就把碗里的粥喝完了,还嚷嚷着要再喝一碗。凌慧笑着给她盛了小半碗,又给她夹了些野菜:“慢点吃,别噎着,锅里还有很多。”
张婶喝着粥,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容:“没想到真能把刘老板那种黑心商给治住,以后咱们买粮就不用愁了。这多亏了风小子,要是没有你,咱们还得被他坑多久啊。”
“是啊,风哥哥,你今天太厉害了,那么多人都听你的,一下子就把刘老板和王小吏给揪出来了。”凌萍也跟着说,眼里满是崇拜。
凌风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多亏了李大爷和其他流民愿意站出来作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以后咱们在太平镇,只要遇到不公平的事,大家团结起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今天的事,棚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灰灰趴在凌风脚边,啃着凌风给它留的骨头,时不时抬头蹭蹭凌风的手,看起来格外温顺。
吃完饭,凌慧拿出买好的花布,在念儿身上比划着,琢磨着怎么做夹袄。念儿站在一旁,兴奋地蹦蹦跳跳,一会儿说要绣小兔子,一会儿说要绣小花朵,小嘴里有说不完的话。凌萍则在旁边帮忙整理针线,张婶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火一边给大家讲着以前的趣事,气氛格外温馨。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巡夜的差役开始在棚屋区巡逻,嘴里喊着“关好门窗,注意安全”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