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家村后,他们沿着小路往东走。阳光渐渐爬过头顶,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清晨的凉意。念儿已经完全醒了,不再趴在凌慧怀里,而是坐在马背上——凌风把她抱到马背上,让她抓着马鬃,慢慢走着。念儿很开心,时不时伸手摸一摸马的耳朵,马也很温顺,只是偶尔打个响鼻,没有丝毫烦躁。
“舅舅,马的毛好软啊!”念儿笑着说,小脸上满是天真。
“是啊,这匹马很乖,以后咱们就靠它驮东西了。”凌风走在马旁边,扶着念儿的腿,生怕她摔下来。
凌慧和凌萍走在后面,看着念儿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凌慧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粮,递给凌萍:“吃点吧,走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凌萍接过干粮,咬了一口——这是之前在镇上买的白面馒头,虽然有些干硬,却比之前吃的树皮粉、野菜好多了。“谢谢慧姐,你也吃点。”她把馒头掰成两半,递给凌慧一半。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凌风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往前走——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河岸边有不少流民,有的蹲在河边打水,有的坐在石头上晒太阳,还有的在河边挖野菜,看起来比之前遇到的流民安稳不少。
“咱们去河边歇歇吧。”凌风说,“给马喝点水,咱们也洗把脸,吃点东西。”
凌慧和凌萍点点头,跟着凌风走到河边。河边的石头被河水冲刷得很光滑,凌风把马牵到河边,让马低头喝水——马渴坏了,大口大口地喝着河水,尾巴轻轻扫着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凌慧抱着念儿,蹲在河边,用手捧起河水,给念儿洗了洗脸。河水清凉,念儿舒服地眯起眼睛:“娘,水好凉啊,好舒服!”
“是啊,这水很干净,洗洗脸能解乏。”凌慧也洗了洗手,又帮凌萍洗了洗,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凌风则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坐在上面,看着河边的流民。这些流民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带着伤,显然是逃荒路上受的苦。他们看到凌风他们,眼神里满是羡慕——凌风他们虽然也带着风尘,但衣着整洁,还有马,一看就比他们过得好。不过没人敢过来找麻烦,一是凌风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杀气,二是他们也怕惹祸上身,在这乱世里,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灰灰在河边跑来跑去,显得很兴奋。它跑到河边,用爪子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它身上,它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更开心了。突然,它猛地扑进水里,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小鱼大概手指长,银闪闪的,在灰灰嘴里挣扎着。灰灰把小鱼放在凌风面前,摇着尾巴,像是在邀功。
“灰灰真厉害!还会捕鱼!”凌风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把小鱼捡起来,放在旁边的小竹篮里——这竹篮是之前在镇上买的,用来装东西很方便。
灰灰受到鼓励,更兴奋了,又跳进水里,很快就叼着另一条小鱼回来。念儿看到了,高兴地跑过来,蹲在旁边看着:“灰灰好棒!能抓好多小鱼!晚上咱们可以喝鱼汤了!”
“是啊,晚上给念儿煮鲜美的鱼汤喝。”凌慧走过来,笑着说,“我再去河边挖点野菜,放在鱼汤里,更有营养。”
凌萍也说:“我去捡点干柴,晚上生火煮鱼汤。”
几个人分工合作:凌慧在河边挖野菜,河边的野菜很多,有马齿苋、荠菜,都是能吃的;凌萍在附近的树林里捡干柴,很快就抱了一大捆回来;凌风则帮着灰灰捕鱼,灰灰很能干,不一会儿就抓了十几条小鱼,足够他们做一锅鱼汤了。
念儿坐在旁边,一会儿帮凌慧递野菜,一会儿帮凌萍捡干柴,一会儿又逗着灰灰玩,忙得不亦乐乎。河边的流民看到这一幕,有的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有的则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眼神里满是悲伤。
日头爬到半空,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河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河水“哗哗”地流着,撞击着水底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声响。灰灰又叼着一条鲫鱼甩到凌风脚边时,鱼尾巴还在不停摆动,溅起几滴水花,落在凌风的裤腿上,带来一丝凉意。
念儿正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小手握着一根细细的柳树枝,轻轻拨弄着水面上的浮萍。浮萍被拨开,露出下面清澈的河水,几条小鱼游过,被树枝惊动,尾巴一摆,“嗖”地钻进深水,惊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逗得念儿咯咯直笑,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舅舅你看!鱼跑啦!它们跑得好快呀!”
凌风笑着把鱼装进篮子,他刚要开口回应念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粗鲁的吆喝,打破了河边的宁静:“哪来的野小子,敢在我们的地盘捕鱼?赶紧把鱼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猛地回头,只见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往这边走。汉子们都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黝黑的小腿,上面沾着不少泥水,显然是刚在河里折腾过。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把长长的鱼叉,叉尖闪着冷光,一看就经常用来欺负人。领头的汉子脸上长满麻子,他的眼神凶巴巴的,像饿狼似的盯着凌风手里的篮子,喉咙还不自觉地动了动,显然是馋了。
河边其他捕鱼的流民看到这三人,脸色瞬间变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收起渔具,低着头往远处躲,有的甚至直接拎着几条鱼就跑,生怕被这伙人盯上。有个年纪稍大的流民跑得慢了些,被麻子脸的同伙瞪了一眼,吓得一哆嗦,差点摔进河里。
“你们的地盘?”凌风站起身,把装着鱼的篮子递给身边的凌萍,眼神冷了下来,“这大河自古就流淌在这里,滋养沿岸百姓,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私产了?”
麻子脸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长叉子“哐当”一声戳在地上,溅起不少泥水,溅到旁边一个流民的裤腿上,那流民也不敢作声,只能默默往后退。麻子脸仰着头,一脸嚣张:“小子,别跟老子装糊涂!这条河捕鱼的渔民,都是我们哥仨罩着的!想在这里捕鱼,就得给我们交份子钱!要么把你手里的鱼留下,要么给五十文钱,不然今天别想从这里走!”
凌慧抱着念儿往凌风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攥着念儿的衣服,小声说:“风弟,要不咱们把鱼给他们吧,别惹麻烦了。咱们再去别的地方捕鱼也行,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她知道凌风有本事,但看着对方人多,还拿着武器,难免有些担心。
“慧姐别怕。”凌风拍了拍她的手,传递给她一丝安心,转头又看向麻子脸,眼神里满是不屑,“我要是不给呢?你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麻子脸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子敢顶嘴,顿时火冒三丈,脸上的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更加吓人。他挥着长叉子就朝凌风胸口戳过来,嘴里还骂着:“不给?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这河边谁说了算!”
凌风早有防备,身体往旁边一侧,轻松躲过叉子。叉子“哐当”一声戳在凌风刚才站着的地方,叉尖插进泥土里,拔都拔不出来。凌风趁机伸手抓住叉子杆,手指微微用力——他的手上常年握刀握矛,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麻子脸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手里的叉子差点脱手,他惊讶地看着凌风,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瘦,力气却这么大。
麻子脸身后的两个同伙见状,对视一眼,举着叉子就想从两侧偷袭。凌风眼疾手快,气沉丹田,抬起一脚踹在麻子脸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十足,麻子脸“哎哟”一声惨叫,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泥水里,溅了一身泥,头发上还沾了几片水草,狼狈不堪。
两个同伙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凌风出手这么狠。凌风趁机夺过麻子脸手里的叉子,朝着左边那个同伙挥过去。那同伙吓得赶紧往后躲闪,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叉子也掉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右边的同伙还想冲上来,凌风把叉子一横,叉尖紧紧抵在他的喉咙上,声音冰冷:“再动一下,我就把你叉进河里喂鱼!你信不信?”
那同伙吓得脸色惨白,喉咙被叉尖顶着,不敢呼吸,更不敢再动,眼睛里满是恐惧,连连摇头。麻子脸从泥水里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还想放几句狠话,却对上凌风冷冷的眼神,那眼神像冰一样,让他心里发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滚!”凌风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后再敢来这里欺负流民,我就打断你们的双腿,扔进河里喂鱼!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麻子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带着两个同伙,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