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暴毙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刮过京城。这位京城首富,富可敌国,其府邸更是雕梁画栋,奢华至极。如今,高墙深院内却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京兆尹府的捕快们来去匆匆,草草勘验后,便对外宣称王员外是突发急病,七窍流血而亡,无甚可疑。
然而,大理寺少卿高峰却不这么看。当他接到魏公公转呈的王员外暴毙案卷宗时,眉梢便轻轻一挑。卷宗上“七窍流血,无明显外伤,急病猝死”几个字,在他眼中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正死于急病的人,症状往往不会如此“标准”,且无外伤却七窍流血,本身就是疑点。李大人与皇上的心思不谋而合,皆觉得其中有蹊跷,这才特意点名,让高峰放手去查。
次日清晨,高峰便带着几名新拨的差役,乘坐大理寺的马车前往王府。马车驶入朱漆大门,王府内的气氛果然如预料般凝重。管家领着高峰一行人穿过重重庭院,来到王员外的卧房。
卧房内,虽已清理过,但高峰凭着“痕迹学精通”的敏锐,仍能察觉到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异味,以及地面上被刻意擦拭过的痕迹。他目光扫过,在床榻下方的地毯边缘,发现了一小撮不属于地毯本身的细微粉末。又在桌脚处,看到了一滴几乎干涸、不易察觉的透明液体痕迹。这些,都是寻常仵作或捕快会忽略的细节。
王员外的尸体已停放在临时设置的灵堂内。高峰走上前,掀开白布。死者面色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而非急病常见的青紫。七窍虽有血迹,但眼底的充血点却极为细微,这与他所知的常见急病症状并不完全吻合。
“王员外死前可有什么异常?”高峰头也不抬,问向身边的管家。
管家垂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回少卿大人,员外昨日傍晚还好好的,晚膳后便有些不适,夜里突然七窍流血,便……便去了。”
“可曾请过郎中?”
“请了,郎中说是急病攻心,回天乏术。”管家答道。
高峰不置可否,他戴上自制的“手套”,仔细检查王员外的尸体。指尖轻触皮肤,感受着尸体的温度和弹性。他注意到死者的口唇、指甲颜色,以及身体各处细微的血管变化。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线索,在他眼中却是解读死亡密码的关键。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七窍流血的部位,仔细观察血迹的颜色、凝固程度,以及与皮肤的附着情况。越是观察,高峰心中的疑惑越深。这绝非普通急病。他调动系统,尝试对尸体表面的残留物,以及他发现的那些细微粉末和液体进行“证据分析”。
系统界面展开,光标在王员外尸体上游走。很快,屏幕上跳出提示:“检测到微量剧毒残留。”高峰心头一凛,果然是中毒。然而,紧接着系统又显示:“毒素成分极其复杂,非单一毒物,疑为复合型毒素,古代未有记载,无法直接识别。”
高峰眉头微蹙。连系统都无法直接识别的毒素,可见其罕见程度。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王员外并非死于急病,而是死于一种无形无色的剧毒。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王府家眷和京兆尹府的几名官员。王员外的几个儿子、儿媳都在场,个个神色悲痛,但高峰却从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京兆尹府的官员则是一副敷衍了事的表情。
“王员外并非死于急病。”高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灵堂内。
此言一出,灵堂内瞬间炸开了锅。王府的家眷们脸色大变,京兆尹府的官员也露出不悦之色。
“高峰少卿,此话从何说起?”一名京兆尹府的录事参军上前,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我等已仔细勘验,郎中也诊断为急病。您初来乍到,莫不是想哗众取宠?”
高峰没有理会对方的质疑,他指向王员外的面部:“你们看,员外面色灰白,眼底充血点细微,这与急病导致的青紫和眼底大面积充血截然不同。再者,七窍流血并非急病必有症状,且血色发暗,凝固异常。我怀疑,员外是死于一种无形剧毒。”
他言之凿凿,让在场的王府家眷和京兆尹官员大惊失色。王员外的大儿子跳了出来,指着高峰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父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会中毒?你这是想污蔑我王家,毁我王家声誉!”
王家在京城势力庞大,是皇商之首,与朝中不少官员都有往来。他们显然不愿家丑外扬,更不愿被卷入命案。王大公子甚至暗示:“高峰少卿,您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得太宽。只要您顺着京兆尹府的结论结案,我王家定有厚礼相赠,助您在京城站稳脚跟。”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管家便悄悄递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高峰看了一眼那荷包,又看了一眼王大公子那张写满了威胁与贿赂的脸,心中冷笑。他是什么人?现代法医,来到古代,为的就是揭露真相,匡扶正义。岂能被区区金钱和权势所收买?
“王公子,请收回你的荷包。”高峰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高峰办案,只认证据,不认金钱。王员外死因蹊跷,我作为大理寺少卿,职责所在,必将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公道。”
京兆尹府的录事参军见状,也上前劝道:“高峰少卿,您还是慎重考虑。王员外一案,牵扯甚广,若执意深究,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此作罢,也省得两边为难。”
“两边为难?”高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录事参军,“我只知道,若不查明真相,便是对死者的不公,对律法的亵渎!什么麻烦,什么为难,在我眼中,都不及一个真相重要。”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王府的家眷们和京兆尹府的官员们都被高峰这股子不畏权势的硬气震住了。他们见识过不少见钱眼开、趋炎附势的官员,却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一心只为查案的“怪人”。
“我今日在此立下誓言,除非查清真相,找出真凶,否则,此案绝不结!”高峰的声音在灵堂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大公子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高峰如此不识抬举。京兆尹府的官员也面面相觑,知道今日是无法草草结案了。
高峰的坚持,彻底激怒了王府。王大公子当场放出狠话:“好!高峰少卿,我王家倒要看看,你如何查出这个所谓的‘真相’!若查不出,我王家定会上报朝廷,弹劾你胡乱办案,扰乱京畿,让你这少卿之位坐不安稳!”
王府的态度,无疑给高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寸步难行。系统在此时发出提示:“要完全分析出毒药成分,需要进一步的功勋值或更长时间的模拟分析。”
高峰心下沉重,这毒药成分不明,是他目前最大的阻碍。然而,他并没有退缩。他抬头,看向灵堂外透过窗棂洒进来的天光,眼中闪烁着坚毅。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定能揭开这无形杀机的面纱。
此时,远在大理寺的李云昭,也听说了王员外暴毙,以及高峰介入调查的消息。她隐约感觉到高峰可能面临的困境,心中升起一丝担忧,正暗中思索着,该如何为高峰探听王府内部的消息。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