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检验吧!”
苏南沉直接走到不远处的木椅坐下。
皇帝都不介意剖开他儿子的尸首,他一个外人更不会介意了!
唐源没想到苏南沉是这个态度,有些诧异,不是说苏家兄友弟恭么?
一名太医在唐源首肯下,从药箱中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银质小刀,朝着苏南渊尸首的腹部划了下去。
预想中皮开肉绽的景象没有出现。
银刀划过皮肤,竟发出了“呲啦”一声,如同划在坚韧的牛皮上!
“怎么会?!”
那太医大惊失色,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噗——”
一声轻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戳破了。
只见苏南渊那原本还算饱满的尸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去!
就好像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里面的空气在瞬间被抽空!
不过眨眼功夫,棺材里的苏二公子,就从一具完整的“尸体”,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紧紧贴在骨架上的人皮!
那张皮皱巴巴地叠在一起,五官的轮廓已经扭曲变形,这一幕无比的惊悚与诡异!
“啊——!!”
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划破了灵堂的死寂!
围着棺材验尸的太医都吓得双腿一软,有的直接瘫倒在地,有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
别看唐源一把年纪,跑得最快!
“鬼……鬼啊!尸变了!!”
“这是什么妖法!!”
苏南沉听见太医们的尖叫以及不顾形象的连滚带爬的逃离偏厅,噌得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棺材边上。
他虽然已经从陆臻臻的心声知道苏南渊的下场,但亲眼瞧见还是有些诡异。
“来人,去镇魔司报案!”
门外正在挂白联的小厮听见,连忙领命,急匆匆去镇魔司了。
“几位大人还需要验尸吗?”苏南沉走出偏厅,看着院中脸色苍白的各位太医道。
所有人古怪的看着苏南沉,这人是魔鬼吧!
尸体都变那样了,还验屁的尸!
更何况有镇魔司接管,他们也算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唐源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然抖得不成样子。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苏南沉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双手抱拳,声音里带着哭腔。
“国公府……之事……我等……我等定会如实向陛下禀报!今日多有叨扰,告……告辞!!”
说完,他甚至不敢多看苏南沉一眼,转身就带着那群已经吓傻了的太医,快速离开国公府,生怕棺材里的苏家二公子突然从棺材里蹦跶出来!太吓人了!
瞬间院里只剩下苏南沉和几个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家丁。
苏南沉回到棺椁前,垂眸看着那张属于六皇子的人皮,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玄光镇邪罩?”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道,“真是个好东西!”
苏南沉让下人将沉重的棺盖合上。
“砰!”
一声闷响,隔绝了所有的诡异与惊悚。
……
皇宫,养心殿。
景泰帝身着一袭玄色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他正把玩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麒麟,面色阴沉如水,听着下方跪着的唐源将国公府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报。
“陛下!苏家……苏家那三位的鼠疫,确已痊愈!”
“真痊愈了?不是伪装?”
景泰帝的指尖在玉麒麟上缓缓摩挲,声音听不出喜怒。
“虽脉象平和,血气充盈,但体内有曾得过鼠疫的病症,很轻微,绝非伪装!”
“朕听闻,这鼠疫乃是不治之症,一旦染上,九死一生。苏家一门女眷,竟能安然无恙?”
“是……是,臣等遍查医书,也从未见过此等奇事,但,国公夫人将治疗鼠疫的药方给了老臣,老臣查验过,的确是治愈鼠疫的良药!”
说完,唐源从怀里拿出药方举过头顶。
“此乃……此乃治疗鼠疫的药方!”
安公公连忙上前,从抖如筛糠的唐源手中接过药方,呈了上去。
景泰帝扫了一眼药方,目光重新落回唐源身上,声音威严。
“苏南渊的尸体,验得如何?”
“可是被人所杀?!”
一提到这个,唐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猛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陛下!苏二公子他……他……他的死状……非人力所为!我等开棺验尸,那尸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张人皮!”
“臣等行医一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景象……恐是……恐是邪祟诡异作祟啊!陛下!”
“苏世子已经向镇魔司报案了!”
“呵。”景泰帝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像是淬了冰,让唐源不寒而栗,“诡异么?真是可惜了!”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里毫不掩饰那股浓浓的失望与杀意。
唐源身子一颤,连大气都不敢喘。
“罢了。”景泰帝将手中的玉麒麟重重往桌案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既然病好了,再围着就不像话了。”
“传朕旨意,撤了国公府外的御林军。”
……
三日后,国公府发丧。
偌大的府邸,白幡飘飘,灵堂肃穆,处处透着一股死寂与萧索。
只是,前来吊唁的宾客,却是寥寥无几。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苏家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
皇帝看似怕国公府鼠疫传染了全京城,才让御林军围了国公府的吗?自然不是!
如今御林军虽被撤走了,但谁敢在这个时候上赶着与苏家扯上关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自己与苏家是一党吗?
更何况,国公府闹鼠疫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虽说太医诊断已痊愈,但谁不怕死?万一被过了病气,那可是灭门的大祸。
因此,灵堂前门可罗雀,除了与苏家世代交好的廖寥几家,再无旁人。
苏南沉与苏凝嫣身着素缟,跪在灵前,神情悲切,眼中却没有半点泪水。
他们心中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便会如此冷清收场之时,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管家苏忠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只是这次,他脸上除了惊,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喜。
“世子爷!夫人!三位小姐!”
“将军府,江老夫人……带着江夫人和江少爷江小姐,前来吊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