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像一块密不透风的绿毯,将郡城紧紧裹在中央。
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冠,在泥泞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瘴气混合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人心头发闷。周邵的临时太守府里,蛛网结在梁上,案几上的陶碗盛着半碗浑浊的米粥——这是他今日的午饭,而普通士兵早已只能靠挖野菜、煮树皮充饥。
“将军,城外又有十几个弟兄染了瘴气,连随军的医匠都束手无策。”副将张穆垂着头,声音嘶哑,他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那是昨日巡查时被土人暗箭所伤,“还有……粮囤只剩不到百石,再撑不过三天了。”
周邵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盯着墙上那张早已褪色的东吴地图,手指划过“日南”二字,眼中满是不甘。自退守此地三个月,他派出去十二波求援信使,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带回“司马昭被擒”“刘豹逃漠北”的坏消息,如今连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粮囤见底而熄灭。“再派弟兄去挖!就算挖光城外的野菜,也要撑下去!”他嘶吼着,却没发现张穆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此时城外三里的雨林中,马谡正蹲在一块潮湿的岩石后,听着土人向导阿蛮讲解地形。阿蛮是九真郡的土人首领,上月归降季汉后,主动请缨带路:“马将军,日南郡城四面都是沼泽,只有东门一条土路能走,但周邵在路边埋了竹签和陷阱,还有两百土人守着。不过……”他指向西侧一片茂密的竹林,“穿过这片竹林,有一条暗河,能直通郡城西北角的水门,那里守军少,且多是汉人士兵,早就想归降了。”
马谡眼前一亮,立刻召集将领部署:“吴巨,你率一千兵力,在东门列阵佯攻,用投石机抛射‘招降书’,动摇城内军心;侬智高,你带两千土人士兵,跟着阿蛮走暗河,夺取水门后,立刻打开城门接应主力;我率三千西域骑兵,在北门待命,一旦水门得手,就冲锋入城!”
次日清晨,东门的佯攻准时开始。投石机将写着“归降者免罪,还可分得土地”的布条抛入城中,不少士兵趴在城墙上,盯着布条眼神发亮。周邵见状,拔剑斩杀了两名私语的士兵:“谁再敢想归降,这就是下场!”可他的威慑只换来短暂的安静,城墙上的士兵们依旧心不在焉。
与此同时,侬智高带着土人士兵,沿着暗河悄悄摸到水门。守水门的汉人士兵早已通过阿蛮的联络,暗中倒戈,见侬智高到来,立刻打开水门。“杀!”土人士兵涌入城中,直奔郡府而去。
周邵在郡府中听到西侧的喊杀声,心知不妙,立刻率亲信士兵突围。可刚到北门,就撞见马谡的西域骑兵。“周邵,你已无路可逃!”马谡勒马挺枪,挡住去路。周邵的亲信士兵纷纷弃械投降,张穆也从背后将他抱住:“将军,降了吧!再抵抗下去,只会白白送命!”
周邵挣扎着想要拔剑,却被马谡一枪挑落武器,生擒活捉。看着被押走的周邵,马谡并未放松——日南郡虽破,交州南部的土人部落仍有不稳定因素,尤其是与周邵勾结过的九真西部部落,还在观望。
他立刻召开土人首领会议,宣布三项政策:其一,所有参与叛乱的土人,只要放下武器,一律免罪;其二,土人部落首领可担任郡县属官,参与地方政务,部落原有习俗不变;其三,朝廷将派农师入乡,教授中原农耕技术,发放耐旱种子,帮助土人提高粮食产量。
九真西部部落首领侬峒起初犹豫,可看到归降的侬智高不仅保住了部落,还得到了朝廷赏赐的铁器,最终也选择归附。至此,交州彻底平定,从苍梧到日南,贯通南北的官道开始修建,中原的丝绸、茶叶通过交州港口,远销海外,交州渐渐成为季汉南部的富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