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的江东之行,仿佛是一个信号,标志着天下格局进入了新的阶段。曹操在基本平定河北后,果然开始将战略重心南移。他一方面在邺城练兵积粮,制造战船,做出南征荆州的姿态;另一方面,则不断加强对徐州刘备的压制和试探。
驻守郯城的车胄,得到曹操的密令,动作愈发频繁和露骨。他不仅完全断绝了对下邳的任何补给,还时常派小股部队到下邳边境挑衅,骚扰商旅,甚至伪装成盗匪,劫掠靠近下邳的村庄,试图激怒刘备,制造事端。
下邳城内,群情激愤。张飞多次请战,要带兵去教训车胄,都被刘备和高顺强行压下。
“大哥!还等什么?车胄那厮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张飞气得在府衙内团团转,“让俺老张带三千兵马,去把郯城给他捅个窟窿!”
高顺冷静分析:“三将军息怒。车胄此举,正是奉曹操之命,逼我等率先动手,他便有借口联合周边郡县,甚至请曹操发兵,名正言顺地剿灭我等。此时冲动,正中其下怀。”
徐庶也道:“顺之将军所言极是。然,我等人可忍,民心不可辱,军心不可堕。车胄袭扰边境,残害百姓,我等若一味隐忍,亦会寒了将士和百姓之心。需寻一良策,既予以反击,震慑车胄,又不授人以柄。”
刘备沉吟良久,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元直、顺之,我有一计。车胄不是喜欢扮盗匪吗?那我们,就帮他把这出戏演得更真一些。”
他压低声音,说出了一条计策。数日后,一队“商旅”满载货物,从下邳出发,前往郯城方向。这支队伍看似普通,实则由高顺麾下最精锐的士兵伪装而成,带队的是张飞手下一名胆大心细的校尉。
果然,这支“商队”在进入车胄势力范围后,再次遭到了“盗匪”的袭击。然而,这次“盗匪”们踢到了铁板。“商队”护卫骤然发难,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不仅击溃了“盗匪”,还擒获了几名头目,并“意外”地缴获了带有车胄军标记的兵器和一些信物。
刘备立刻借题发挥。他并未直接指责车胄,而是以左将军、豫州牧的名义,发布了一道措辞严厉的公告,痛斥境内盗匪横行,袭扰商旅,残害百姓,并宣布将加大剿匪力度,保障民生。同时,他将缴获的“证物”和一封“情况说明”,派人“礼貌”地送交给了车胄。
这一手,既狠狠反击了车胄的挑衅,展示了肌肉,又在道义上站住了脚,让车胄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车胄见识了下邳军的强悍,又见刘备处理得如此“老练”,一时倒也不敢再轻易进行小规模的挑衅了。
经此一事,刘备集团内部更加团结,士气大振。军民都看到,他们的主公并非怯懦,而是谋定后动,既能保护他们,又不轻易将大家带入绝境。
然而,刘备和徐庶、高顺都清楚,与车胄,乃至与曹操的正面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只是时间问题。车胄的暂时退缩,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主公,”徐庶目光深邃,“与曹操决裂在即,下邳虽经整顿,然毕竟孤城难守。我等需为将来谋划一条退路,亦需一个更能施展拳脚的根基之地。”
刘备望向南方,缓缓道:“元直是说……荆州?”
徐庶点头:“然也。刘表年老,二子不和,荆州内部暗流汹涌。此乃天赐良机!只是,欲图荆州,我等尚缺一关键人物,能为主公厘清其中错综复杂之关系,制定万全之策。”
刘备自然明白徐庶所指,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此地局势已暂稳。我意已决,不日将亲往南阳,寻访孔明先生!下邳之事,就暂托付给元直、顺之与翼德了!”
寻找“卧龙”,已不再是遥远的梦想,而是迫在眉睫的战略需求。一条新的征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