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向下延伸,潮湿的空气裹着寒意扑在脸上。林羽的脚步没有停,鞋底踩碎了一层薄苔,发出轻微的脆响。他右手小指上的银环还在震动,系统界面浮现在意识中:【检测到高危签到地点:海神湖底遗迹(临时解锁)】
【是否立即签到?】
他没动。
唐舞麟跟在他身后半步,低声问:“你在等什么?刚才那一下震动,是系统有提示吧?”
林羽依旧没回头,“我在想,我们现在的实力,够不够走完这条道。”
古月娜走在最后,雪花在她肩头凝成细小的冰晶,又悄然融化。“你怀疑我们的配合?”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两人耳中。
“不是怀疑。”林羽终于停下,转身看向他们,“是清楚。刚才在台上,教务处说我们达到了封号斗罗级别的应对标准——那是对外的说法。可我们都明白,那一战我们赢的是时机,不是力量。”
唐舞麟皱眉,“你意思是,我们侥幸?”
“是事实。”林羽直视他,“如果没有提前布下的陷阱,没有你最后一击精准切断能量回路,没有她用领域封锁空间……我一个人撑不到系统签到完成。而下次,敌人不会给我们布置陷阱的时间。”
通道内的风忽然静了。
唐舞麟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声响,“所以呢?你现在想退?”
“相反。”林羽抬起手,掌心朝上,魂力缓缓凝聚,形成一道旋转的气流,“我想前进,但必须以更强的姿态。深渊构造体能伪装静默,能在地下重建连接,说明它有自主演化的能力。它不是死物,是活的威胁。而校内有人配合它——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不只是外来入侵,还有根植于学院内部的腐烂。”
古月娜轻轻点头,“你终于看清了。”
“我一直看得清。”林羽收回手,魂力散去,“只是之前,我以为靠系统、靠战术、靠一次两次的逆转就能压住局面。但现在我知道,如果我们的魂力等级、战斗经验、反应速度没有质的提升,下一次,连逆转的机会都不会有。”
唐舞麟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间的发带,“那你打算怎么办?闭关修炼?等我们一个个突破魂宗?那得多久?”
“不用等。”林羽从卡匣中抽出一张召唤卡,卡面空白,边缘泛着微光,“系统给了我这张卡——【守墓者·未命名】。它还没被使用,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层次远超以往任何一张。这种级别的召唤兽,不会平白出现。它出现的前提,是即将面对的敌人,已经超出常规应对范畴。”
古月娜眸光微闪,“你是说,系统在预警?”
“它一直在预警。”林羽将卡片收回,“每一次签到奖励的强度变化,都是对接下来危机的预判。越强大的奖励,意味着越危险的局面。这张卡的出现,不是为了帮我们打赢一场战斗,而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
唐舞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八蛛矛骨甲微微震颤,“所以你的结论是——我们必须变强,而且要快。”
“不是‘必须’,是‘立刻’。”林羽盯着脚下漆黑的阶梯,“从现在开始,每一步前行都可能触发新的危机。如果我们还是现在的状态,别说深入湖底,哪怕再遇到一支装备精良的死灵小队,都有可能被拖死在这里。”
古月娜抬手,指尖凝出一缕寒丝,探向墙壁缝隙。寒丝刚触石面,便迅速结霜,随即崩裂。
“墙体内部有流动的能量。”她说,“不是魂导器供能,更像……某种生物脉络在复苏。”
林羽眼神一沉,“它在修复自己。”
“那就别让它修完。”唐舞麟往前一步,“直接砸了它的核心。”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核心在哪。”林羽摇头,“上次炸毁的装置只是表层节点。真正的中枢,恐怕深埋在地脉交汇点。贸然破坏,只会激发生命体般的反噬机制。”
“那你到底想怎么做?”唐舞麟盯着他,“总不能一边说要提升实力,一边又不让动手?”
林羽看着两人,声音低了下来:“我想让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接下来的行动,听我指挥。不是因为我是队长,是因为我对系统的感知比你们更清晰。我能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必须退。而你们要做的,是在这过程中尽可能吸收战斗经验,压缩突破周期。”
古月娜静静看着他,“你已经有计划了。”
“不是计划,是方向。”林羽伸手按在墙上,魂力渗入,“我要带你们打一场接一场的高强度对抗战,对手不限于魂师,也包括我召唤出的魂兽。我不再保留召唤强度,也不再控制战斗节奏。你们会受伤,可能会被打到站不起来,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继续。”
唐舞麟咧了下嘴,“听起来像是地狱训练营。”
“就是地狱训练营。”林羽收回手,掌心已染上一丝血痕,“因为我们面对的,本来就是地狱级的威胁。我不指望你们立刻接受,但我要你们记住——今天的选择,决定三个月后我们是站着走出战场,还是被人抬出去。”
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滴水声。
古月娜忽然抬头,“前面有空间扩张的迹象。这条道,快到头了。”
林羽点头,“准备进入外围区域。记住我说的话——从现在起,每一次出手都要带着生死压力去练。不是为了赢谁,是为了活下去。”
三人继续下行。
阶梯逐渐变宽,两侧石壁上出现了古老的刻痕,像是某种封印符文,但已被人为抹去大半。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腥气,像是铁锈混合着陈年血液的味道。
唐舞麟嗅了嗅,“这味儿不对劲。”
林羽抬手示意停止前进。
他从卡匣取出一张新卡,轻轻划过指尖,鲜血渗出,滴落在卡面上。卡片瞬间泛起暗红光泽,随即恢复平静。
“系统允许激活,但代价是魂力消耗翻倍。”他说,“接下来的召唤,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松。每一次使用,都是在透支潜力。”
古月娜看着他,“你还打算用?”
“不用,我们就走不远。”林羽将卡片收起,“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蹲下身,手掌贴地,魂力缓缓探入深层岩层。三秒后,猛地抽手。
“地脉流向变了。”他说,“不是自然偏移,是被引导的。有人在下面构建新的能量回路,速度比我们预想的快得多。”
唐舞麟脸色变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开始重启了?”
“不止是重启。”林羽站起身,目光如刀,“他们在优化。把原本分散的节点连成网络,形成闭环系统。一旦完成,整个东区都会成为它的养料来源。”
古月娜声音冷了下来:“那就不能让他们完成。”
“问题是,”唐舞麟握紧拳头,“我们现在冲进去,能拦得住吗?”
林羽沉默了几息,然后开口:“拦不住,也要逼它暴露更多结构。只有看到全貌,才知道怎么彻底摧毁。”
他再次取出那张未命名的召唤卡,握在手中。
“我会用这张卡召唤第一个守卫者。”他说,“不是为了杀敌,是为了试探。通过它的战斗方式,判断深渊构造体目前的进化程度。你们的任务,是全程观察、记录、分析每一个细节。这是你们变强的第一步。”
唐舞麟深吸一口气,“明白了。”
古月娜微微颔首,“随时可以开始。”
林羽闭眼,魂力灌注卡片。
银环剧烈震动。
就在卡片即将激活的瞬间,前方通道尽头,一块本应封闭的石板,无声滑开。
一道幽蓝色的光,从缝隙中透出。
那光不像是人工光源,更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