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推开宴会厅的门,喧闹声扑面而来。彩带从天花板垂落,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在台上唱歌,有人围成一圈大笑。唐舞麟一进屋就被人拉去拼酒,刚举起杯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羽点了下头,没跟过去。
他走到角落的长桌边,拿起一杯果汁。手指刚碰到杯壁,腰间的卡匣猛地一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剧烈。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右手小指轻轻摩挲银环,闭眼一瞬。
系统界面浮现。
【残构体回收进度:2\/7】
数字变了。
上一刻还在走廊里时还是1\/7,现在竟已推进了一格。他心头一紧,目光扫过四周——没人注意他,没人察觉这细微的变化。可问题在于,是谁在回收?怎么回收的?
他睁开眼,指尖滑向卡匣侧面。那几道螺旋纹路颜色更深了,像是浸了墨水,边缘微微发烫。这不是系统主动提示的任务,也不是签到成功的反馈。它像某种被动响应,仿佛有外力正在牵引着残片归位。
“林羽!过来喝一个!”唐舞麟端着酒杯走来,脸上带着微醺的红,“你再这么站着,别人以为我们班冠军不高兴呢。”
“我不喝酒。”林羽摇头,“刚才那一击耗得有点狠,酒精会影响恢复。”
“说得跟你明天就要闭关一样。”唐舞麟笑着把酒杯递到他嘴边,“就一口,庆祝用的,不算破戒。”
林羽没躲,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皱了下眉。就在那一瞬,右手小指的银环突然灼热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刺穿。
他立刻低头。
卡匣又震了,频率更快,间隔极短,像是在接收信号。
“你怎么了?”唐舞麟察觉到他的动作。
“没事。”林羽将空杯放回桌上,“这酒太烈。”
唐舞麟耸肩:“你总这样,一点点异常都要查到底。咱们赢了,放松点不行吗?”
林羽看着他:“赛后有没有人找你问比赛的事?”
“谁?”
“任何陌生人。或者,看起来熟人但不该出现的人。”
唐舞麟想了想:“还真有一个。刚出赛场的时候,有个穿后勤服的人拦住我,说他是技术组的,想了解下最后那一招的能量波动数据。我没理他,他说是海神阁授权调取的,还出示了证件。”
“证件呢?”林羽声音低了几分。
“我看了一眼,编号格式不对。”唐舞麟挠头,“而且海神阁哪会派这种人当场要数据?我直接甩脸走了。怎么,有问题?”
林羽的手指缓缓收紧。
如果是真技术组,不会在现场拦截队员;如果是假的,那就意味着有人在追踪那一击的细节。而那一击,依赖的是系统赋予的“残构体”装备——瞬影锁链。
能识别出那是关键,说明对方不仅知道他在用非常规手段,还清楚那东西留下了可追踪的痕迹。
“你没告诉他什么吧?”
“我能说什么?我又不知道原理。”唐舞麟摊手,“不过……那人临走前说了句怪话。”
林羽抬眼:“什么?”
“他说‘原来真的能激活’。”唐舞麟模仿着对方的语气,“然后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劲。”
林羽沉默。
“原来真的能激活”——这不是试探,是确认。对方早就假设存在某种机制,而林羽的行为验证了它。
这意味着,敌方掌握的信息远超预期。他们不是在摸索底牌,而是在验证理论模型。
他重新打开系统界面,试图调取签到台的日志记录。页面刚加载出来,一道乱流般的字符忽然掠过屏幕,像是有人强行读取过数据。界面抖动了两下,随即恢复正常,但底部多出一行从未见过的小字:
【外部访问痕迹:最后一次扫描发生在3分17秒前】
时间点,正好对应唐舞麟提到那个陌生人离开的时刻。
林羽合上意识连接,脸色沉了下来。
有人通过某种方式接触到了系统的外围数据层。虽然没能侵入核心,但已经可以进行被动监听。而系统本身没有发出警报,说明入侵手段极其隐蔽,甚至可能利用了残构体本身的漏洞。
他抬头看向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上面正回放决赛的最后一幕——他发动瞬影锁链的瞬间,画面定格在他右手抬起的动作上。
镜头很清晰,连他小指上的银环都看得分明。
“他们在录像分析。”他低声说。
“谁?”唐舞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重播而已,每届决赛都放。”
“不是。”林羽盯着画面中自己的手,“这一帧被放大了三次。原始转播不会有这种细节处理。有人后期介入过。”
唐舞麟愣住:“你是说……录像被人动了手脚?”
“不止。”林羽忽然伸手,抓住唐舞麟的手腕,将他拉到一根立柱后,“从现在开始,别提我的战斗方式。哪怕开玩笑也不行。”
“你认真的?”
“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林羽压低声音,“刚才那一震,不是魂力反噬,是卡匣接收到某种同步信号。有人在收集关于‘残构体’的信息,而他们已经有能力触碰到系统的边缘。”
唐舞麟终于收起了笑容:“所以你现在怀疑,连庆功宴都有风险?”
“不是怀疑。”林羽松开手,目光扫过人群,“是确定。那个人出现在赛场外,问的是能量波动,而不是战术或配合。他只关心‘那一击’本身。这种关注点,不可能来自普通技术人员。”
他顿了顿,右手再次抚过卡匣。
纹路的温度还在上升。
“他们不是想打败我们。”他说,“他们是想复制我用的东西。”
唐舞麟呼吸一滞:“可那是什么?连我们都搞不懂原理。”
“正因为搞不懂,才更要抢在别人前面弄明白。”林羽眼神冷了下来,“如果让他们先一步解析出残构体的运行逻辑,下一次面对的就不是干扰信标,而是针对性的捕获装置。”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传来欢呼声,有人把奖杯举起来拍照。灯光闪烁,映得林羽的脸忽明忽暗。
“那你打算怎么办?”唐舞麟问。
“先切断所有可能的数据泄露路径。”林羽闭眼,重新进入系统界面,手动关闭了非必要权限模块,“从现在起,签到不再自动上传记录。每次操作后清除缓存。另外……”
他睁开眼:“我要查清那个‘技术组人员’的身份。后勤通道有监控,调取录像需要权限,但我可以绕开审批流程,用极北之地签到获得的‘冰瞳密钥’临时接入学院安防子系统。”
“你连这都有?”唐舞麟瞪眼。
“系统奖励,一直没用。”林羽淡淡道,“现在是时候了。”
他抬起右手,银环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即将启动的高阶操作。
“还有件事。”唐舞麟忽然开口,“刚才我过来之前,看见一个人站在二楼栏杆边,一直盯着你这边。我没看清脸,但他手里拿着一台记录仪,不是学院配发的那种。”
林羽眼神一凝:“什么时候?”
“大概两分钟前。等我再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林羽立刻环顾四周,目光锁定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那里此刻空无一人,地毯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前端微陷,是站立时重心前倾的姿态。
他迈步朝楼梯走去。
唐舞麟跟上:“你真要去查?在这时候?”
“越这时候越好。”林羽踏上台阶,“所有人都在庆祝,最容易忽略角落里的动静。而他们也最可能放松警惕。”
他的手按在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卡匣的震动仍未停止,反而随着靠近楼梯愈发频繁。
系统界面再度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频数据脉冲,来源方向——西北角二层走廊】
林羽脚步一顿。
就在前方拐角处,一张纸片被夹在通风口边缘,随风轻晃。他走近几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不是文字,是一串由点和短线组成的符号,排列方式与系统内部代码高度相似。
他伸手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