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吕欢看着邹亦菲那张覆满寒霜的脸,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这种事吧,主要还是看眼缘。亦菲姐是很优秀,可我毕竟有婚约在身,而且……而且她肯定也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咱们就别勉强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了挪屁股,生怕邹亦菲下一秒就把手里的玻璃杯砸过来——刚才她拍桌子的力道,连茶几都震了一下,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在浅色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像朵炸开的墨花。
“爸——!”
邹亦菲终于忍无可忍,双手猛地将玻璃杯按在茶几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我是滞销品吗?您到底在胡说什么!”她的脸颊涨得通红,连耳尖都透着热气,原本冷傲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怒意,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随时可能燎原。
吕欢坐在一旁,偷偷打量着盛怒的邹亦菲——她微微蹙着眉,睫毛因为情绪激动而轻轻颤抖,连带着脖颈处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却依旧难掩精致的轮廓。他心里暗叹:果然是美女,就算生气,也比普通人多了几分明艳。
“亦菲,你今年都二十八了!”邹刚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痛心,“爸不是逼你,可你总得给别人机会啊?你妈在你这个岁数,你都已经会跑了!”他说着,伸手揉了揉眉心,平日里挺直的背脊似乎都弯了些——女儿的终身大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沉甸甸的。
邹亦菲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她抓起沙发上的披肩,冷冷地说:“今晚我不吃了。”说完,转身就往二楼走,路过吕欢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怨怼,像是在说“都怪你”。
看着邹亦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吕欢无奈地苦笑一声,摊了摊手:“邹教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来借住一晚,怎么就莫名其妙卷进了别人的家事里。
“唉!小师叔,让你见笑了。”邹刚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却依旧压不下心里的焦躁,“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对亦菲有意思,她也不排斥你的话,我真的很赞成你们在一起。”他说着,又开始“推销”起女儿,“亦菲虽然性子冷了点,但是心细,医术也好,以后你们要是在一起,肯定能互相照应。”
吕欢连忙摆手,笑着安慰:“邹教授,您别着急。亦菲姐这么优秀,长得漂亮,工作又好,怎么会愁嫁?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啊,就放宽心。”
“放宽心?”邹刚摇了摇头,脸上的愁容更重了,“她都二十八了,在别人眼里就是‘剩女’了!这两年追她的人不少,可她连面都不愿意见,更别说相处了。”他掰着手指头数,“前阵子市医院的张主任,三十多岁就评上了副高,人品、家世都好,托人来提亲,她一口就回绝了;还有咱们学院的李教授,年轻有为,写的论文还上过核心期刊,她也只说‘没兴趣’。你说这不是瞎搞吗?”
吕欢听着,心里忽然恍然大悟——难怪邹刚第一天见他,就急着把女儿介绍给他,原来是因为邹亦菲拒绝了太多人,老教授实在是急坏了。他看着邹刚焦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邹教授,其实……亦菲姐的情况,可能不是‘不想找’,而是‘不能找’。”吕欢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郑重,“我觉得,她可能得了一种病。”
“病?”邹刚的眉头瞬间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不可能啊!亦菲回国这两年,一直跟我住在一起,每年都做体检,身体好得很,没查出什么毛病啊?”他是医学院的教授,对女儿的健康一直很上心,要是真有生理疾病,他不可能不知道。
吕欢耐心解释:“不是生理上的病,可能是心理上的。”他想起刚才邹亦菲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反应——脖颈泛红,耳尖发热,呼吸急促,这些都是情绪过度紧张引发的生理反应,而且反应比普通人剧烈得多,显然不是单纯的“害羞”。
邹刚听到“心理疾病”,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抓住吕欢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心理疾病?难道……难道她的取向有问题?”他虽然没出过国,却也听学生说过国外的“特殊群体”,要是女儿真的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噗嗤——”吕欢被他的猜测逗笑了,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甜意瞬间冲淡了空气中的紧张,“邹教授,您想多了。亦菲姐的取向肯定是正常的,她的问题,应该是‘社交恐惧’的一种,而且只针对异性接触。”
他顿了顿,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细节:“刚才亦菲姐第一次见到我时,虽然表面上很冷淡,但其实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应激反应——皮肤泛红,呼吸加快,这些都是潜意识里‘抗拒异性靠近’的表现。她不是不想找对象,而是没办法正常和异性相处。”
邹刚听着,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认真回忆女儿回国后的举动:“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些事。前阵子她科室聚餐,有个年轻医生想给她夹菜,她吓得直接打翻了碗;还有一次,我让她帮男学生解答问题,她也是站在三尺开外,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这病……能治吗?”
“我试试吧。”吕欢迟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从小跟着师姐学的是中医,主要擅长调理身体,心理疾病接触得不多。但中医讲究‘身心同调’,或许能从调理气血入手,慢慢缓解她的应激反应。”他看着邹刚急切的眼神,又补充道,“不过这需要亦菲姐配合,毕竟心理问题,光靠药物或针灸没用,还得她自己愿意打开心结。”
邹刚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师叔,那就拜托你了!只要能治好亦菲的病,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他说着,就要起身给吕欢鞠躬,被吕欢连忙拉住了。
“邹教授,您别客气。咱们是自己人,我肯定会尽力的。”吕欢笑着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治疗方案——师姐留下的医书里,有几篇提到过“情志病”的调理方法,或许可以试试用针灸刺激安神穴,再配合 herbal 汤剂,应该能有效果。
晚饭时,保姆做了一桌子菜,有清蒸鲈鱼、红烧排骨,还有几道清炒时蔬,都是蓉城本地的口味。邹刚特意让保姆多做了两道吕欢爱吃的甜口菜,还开了一瓶珍藏的果酒。可邹亦菲始终没下楼,保姆只能把饭菜温在锅里,等着她饿了再吃。
吃过饭,吕欢主动提出去找邹亦菲谈谈。他拿着邹刚给的备用钥匙,来到二楼第二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亦菲姐,你在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邹亦菲冷冰冰的声音:“我不想见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吕欢耐心地说:“是关于你的身体情况,很重要。”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咔哒”一声开了。邹亦菲站在门后,头发还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淡青色的丝绸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的睡衣领口不高,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下摆在膝盖上方,勾勒出长腿的线条,却因为她紧绷的表情,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疏离。
“你想干什么?”邹亦菲抱着胳膊,眼神警惕地看着吕欢,像是在防备什么。
吕欢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我听说你是国医学院的老师,我下学期要去学校读书,想请你带我逛逛校园,熟悉一下环境。”他没直接提“治病”的事,怕刺激到邹亦菲。
“不去。”邹亦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跟你相处吧?别做梦了。”她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吕欢瞬间出手,手掌轻轻按在门板上,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看着邹亦菲的眼睛,语气认真,“说实话,我已经跟邹教授说了你的情况,现在我负责帮你治疗,希望你能配合。”
“治疗?”邹亦菲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她下意识拉了拉睡衣的领口,故作镇定地说,“我没病,是你有病!你赶紧走,不然我就叫人了。”她刚才在房间里用冷水洗了澡,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躁动,可吕欢此刻靠得这么近,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飘过来,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吕欢清楚地看到,邹亦菲淡青色睡衣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粉红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胸口都会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你的病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再拖下去,只会更严重。”
“我不用你管!”邹亦菲喘着气,用力想关门,可吕欢的手像钉在门板上一样,纹丝不动。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吕欢眼神一凝,快步上前,伸手揽住邹亦菲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同时,他右脚轻轻一勾,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走廊里的光线。邹亦菲靠在吕欢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还有他身上传来的平稳心跳,她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吕欢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语气尽量平静:“你看,你现在连正常的异性接触都没办法接受,再这样下去,怎么跟人正常相处?我是医生,只是想帮你。”
邹亦菲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慌乱,有抗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她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你……你真的能治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