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经费与过载的神经
柯景阳看破“疑兵之计”带来的短暂兴奋，很快被一个更加冰冷，和现实的困境所取代，资源，即将耗尽。
“深渊之眼”系统，如同一头贪婪的巨兽，日夜不停地吞噬着海量数据。维持它对“幽灵账户”，哪怕是最低限度的扫描，都需要惊人的算力支撑。
“警告！主服务器集群，三号节点温度过高，强制降频！”
“警告！网络带宽占用率持续超过95%，数据包丢失率上升！”
刺耳的警报声，和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阿泰的工作站此起彼伏，像是一曲为燃烧的经费奏响的哀乐。
阿泰的独眼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飘红的各项指标，布满汗味的t恤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他双手在多个终端间，疯狂切换，试图优化代码，分配资源，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不行了……老大！”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这帮龟孙的‘静默’不是在休息，他妈的是在，跟我们打消耗战！我们开着‘声呐’满大海找他们，他们却躲在暗处，看着我们的油料，和电量一点点烧光！”
一旁，负责数据清洗，和初步分析的年轻团队成员，已经有人趴在桌子上，短暂地昏睡过去，手边还放着喝了一半、早已冷掉的咖啡。长时间的高强度盯屏，和神经紧绷，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憔悴。
林小雨的状态稍好，但眼底也带着浓重的青黑。她刚完成对静默前，最后一批数据的深度挖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算力缺口至少还有40%，才能支撑我们，进行有效的预测建模。而且，‘深渊之眼’的云端存储费用……下个月的账单，会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她调出一个后台账户的余额界面，那不断减少的数字，像倒计时一样，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现实的压力，远比看不见的敌人，更加具体和残酷。
柯景阳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报警的服务器、疲惫的同伴、即将见底的账户。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机箱散热，和廉价速食面的味道。
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因资源不足，而被迫降低精度的监控区域，那里重新变得模糊，仿佛黑暗正在重新吞噬，他们好不容易点亮的地图。
“阿泰，”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能不能想办法，再挤一点出来？哪怕是降低，非核心目标的监控频率？”
“已经压到极限了！”阿泰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一拍桌子，“再压，就跟瞎了没什么区别！到时候他们真动了，我们都发现不了！”
压抑的沉默再次降临。所有人都明白，资源，成了勒在他们脖子上，并且正在慢慢收紧的绞索。
敌人甚至不需要出手，只需要继续这样“静默”下去，就足以让他们弹尽粮绝，不战自溃。
柯景阳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穿了对方的阴谋，却似乎无力打破这阳谋。
难道，真的要倒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