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指还搭在琴弦上，余音在竹林里飘着。琉璃圣女蹲在地上捡果子，眼睛有点红，嘴里说着“这是我特意摘的”。系统界面在他眼前闪着光，抽奖通道开着，就等他按下确认。
但他没动。
他看了眼身旁的灵韵贵女。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摸着琴身，像是还在回味刚才那首曲子。她的手腕上，红线已经淡了，但温度还在。
“刚才……吓到你了？”他问。
她摇摇头，声音很轻：“没有。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琴声。
是瑶光的离开，是琉璃的眼泪，是那一句句“感情骗子”的指责。这些话像风一样刮过竹林，也刮进了她心里。
陈凡笑了笑，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那我再弹一次，只给你一人听。”
他说完，没等她回答，直接拨动琴弦。
第一个音响起时，系统突然炸了。
【宿主你搞什么？！琉璃的抽奖还没抽！瑶光的情绪还没稳！你现在弹琴是想火上浇油吗？】
“闭嘴。”他在心里说，“这次不靠你。”
琴声缓缓流淌，不再是刚才那种引动天地的大阵仗。这一回，节奏慢，调子软，像夏夜河边的微风，吹得人眼皮发沉。
灵韵贵女抬头看他。
他也在看她。
“这曲子叫什么？”她问。
“还没名字。”他说，“是你教会我怎么用心弹琴的，所以它现在还不完整。”
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警告！情感浓度飙升！】系统尖叫，【检测到双向情绪共振，羁绊等级即将突破——】
“我说了，闭嘴。”陈凡直接屏蔽了系统提示音。
琴声继续。
灵韵贵女慢慢放松下来，肩膀垂下，呼吸变缓。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
一曲终了。
陈凡放下手，看着她：“以后，我想每天都为你弹一次。”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听得懂。”他说，“别人听的是音律，你听的是我的心。”
她脸红了。
【宿主，这话太假了！】系统忍不住吐槽，【你上周对南宫婉说的是‘你的琴声能治我内伤’，对紫烟贵女说的是‘你打鼓的样子让我热血沸腾’——这会儿又来‘听懂心’？你当她们不会串供吗？】
“这次不一样。”他低声说。
“哪里不一样？”
“以前是抽奖触发的机缘，这次……”他顿了顿，“是我自己想做的。”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那你还会去见她们吗？”
“会。”他点头。
“还会送她们东西吗？”
“会。”
她眼神暗了一下。
“但只有你。”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能让我主动想弹琴。”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反握过来，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说，这琴要有个名字。”她小声说，“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他说，“叫‘蓝衣入梦’。”
她愣住。
“那天你在石亭写诗，穿的就是蓝衣。”他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像梦里见过的人。现在想想，可能真是梦里来的。”
她笑出声：“你这话要是让瑶光听见，又要说你是感情骗子了。”
“她说的是对的。”他坦然承认，“我对很多人说过好听的话，做过温柔的事。可那些都是为了抽奖，为了变强。只有对你……”
他停住。
【宿主！别说了！再说真话系统要崩了！】
“只有对你。”他继续说，“我不想抽什么奖，也不想借气运。我就想坐在你旁边，弹一首没人听过的曲子。”
她眼眶有点湿。
但她笑了。
笑得很干净，像雨后的天空。
两人就这么坐着，手牵着手，谁也没再开口。竹林安静，连风都放轻了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说，下一任主人已经在路上了……那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被取代？”
“不会。”他立刻答。
“可你说过很多‘唯一’。”
“那些话可能是假的。”他看着她，“但这句是真的。因为这把琴选的是你，不是我。它认主的方式，比系统还准。”
她低头看琴。
琴身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她。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你说。”
“如果哪天你要走，一定要亲自来告诉我，不要只留一把琴，也不要让别人传话。”
“我答应。”他握紧她的手，“而且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练琴，陪你写诗，陪你走过每一个山谷和城池。”
她点点头，靠在他肩上。
陈凡闭上眼，感受着手心的温度。
【宿主。】系统突然安静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刚刚触发了一个隐藏机制——‘无系统干预下的真情共鸣’。该状态将持续三日，期间所有抽奖概率提升百分之五十，且不受情感能量波动影响。】
“我不需要抽奖。”他说。
【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她一直这样笑着。”
她忽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我教你弹新曲。”
“好。”
他又拨了一下琴弦。
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很多人的脚步，整齐划一，由远及近。
灵韵贵女坐直身体，眉头微皱。
陈凡没动。
他知道是谁来了。
百圣女不会放过他。
尤其是现在——他刚对一个新人许下“只为你一人弹琴”的诺言。
脚步声停在竹林外。
一道声音穿透寂静：
“陈凡，你还有什么话，要当着所有人面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