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李再飞对着手机屏幕露出猥琐的笑，手指飞快地打字。浴室水声停了，妻子包丽裹着浴巾走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
“又和哪个骚货聊骚呢？”她擦着头发，语气带着惯常的讥讽。
李再飞头也不抬：“关你屁事。”
这对夫妻的日常对话向来如此，刻薄又下流。他们结婚五年，最初的甜蜜早已被相互挖苦和充满性暗示的辱骂取代。邻居们早已习惯他们深夜传来的争吵声，内容不堪入耳。
包丽凑过去想看他的手机，李再飞迅速锁屏。
“装什么正经？就你那点出息，也就网上找那些贱货意淫。”包丽冷笑道，浴巾松垮地搭在身上。
李再飞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手不规矩地摸索：“怎么？吃醋了？你他妈昨天不也跟那个快递员眉来眼去，不带胸罩让他看奶头？”
“滚，你硬得起来吗？”包丽挣脱他，点了支烟，“要不是看你当年活儿还行，老娘能嫁给你这废物？”
他们互相辱骂着，言语越来越露骨，每一句都带着刺。这种对话是他们婚姻的常态，仿佛只有用最肮脏的语言才能证明彼此还在乎。
直到李再飞随口说了一句。
那句话极其恶毒，涉及包丽死去的母亲。说完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了。
包丽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着，却没发出声音。她死死盯着丈夫，眼神冰冷得可怕。
“你他妈看什么看？”李再飞有些心虚，但语气依然强硬。
包丽缓缓掐灭烟头，声音异常平静：“你会后悔的，李再飞。”
那晚之后，怪事开始发生。
第一天，李再飞在公司的会议上突然失声。他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医生检查后说声带没问题，可能是心理因素。
回到家，他发现包丽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出奇地温柔。但当他试图开口询问时，依然说不出话。
“报应。”包丽微笑着，喂他吃了一块肉。
第二天清晨，李再飞被舌头上的剧痛惊醒。他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张开嘴——舌头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的。但除了疼痛，没有流血。
他惊恐地指着自己的嘴，向包丽比划。包丽也有些慌了，但依旧嘴硬：“看来你是真的管不住你这张屄嘴了。”
第四天，李再飞的舌头开始溃烂。他不敢再去医院，怕医生发现什么异常。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听到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内容正是他和包丽平时互相辱骂的那些话。
“你听不到吗？”他用笔在纸上写，手在发抖。
包丽正在涂指甲油，头也不抬：“听到什么？你幻听了吧。”
一周后，李再飞的舌头已经惨不忍睹。溃烂蔓延，疼痛让他无法进食，只能靠流质维持。而耳边的低语越来越清晰，日夜不休地重复着他们最肮脏的对话。
他开始怀疑包丽对他下了毒，但检查了家里所有物品，一无所获。包丽甚至体贴地帮他准备流食，喂他吃下。
“报应。”每次喂食时，她都会重复这个词。
第十天，李再飞几乎崩溃。他的舌头彻底坏了，无法吞咽，包丽把他送到医院住院输液。医生们束手无策，各种检查显示没有中毒迹象，没有器质性病变，就像他的身体在自发地惩罚那张嘴。
包丽每天都会来医院，坐在床边，温柔地擦拭他的额头。很担心，但也有些恨他，她边给他擦拭身体：“记得你说过我妈妈什么吗？你说她活该得癌死得痛苦？”她不断抱怨，“你说对了，她死前真的很痛苦。现在你知道了？”
李再飞惊恐地瞪大眼，疯狂摇头。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与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有关。
第十四天，李再飞瘦得脱形。他试图写字问包丽到底做了什么，但手抖得写不出完整的句子。
包丽看着他的惨状，束手无策：“我们说的每句话都在付出代价，再飞。尤其是最恶毒的那些。”
当晚，李再飞在剧痛中惊醒。他的舌头肿胀到堵住喉咙，几乎窒息。值班护士赶来时，只见他脸色青紫，双手死死抓着脖子。
抢救无效。死亡证明上写的是“窒息”，原因不明。
包丽接到通知后流泪了。她收拾了丈夫的遗物，回到家，开始整理他的东西。突然感觉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她开始想念丈夫了。
在李再飞的手机里，她发现了他那晚正在浏览的内容——不是什么暧昧聊天，而是他偷偷为她准备的生日旅行计划。下面还有一行未发出的备注：“虽然我们整天互骂，但老子还是爱你这婆娘。”
包丽看着屏幕，崩溃的放声大哭。
警察来做过简单调查，结论是罕见疾病导致的意外死亡。没人怀疑包丽，毕竟她表现得那么悲伤而坚强。
只有她知道真相。那个他们互相辱骂的晚上，当李再飞说出那句关于她母亲的恶毒话时，她在心里发出了一个诅咒——希望他永远闭上那张臭嘴。
她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应验，如今她后悔不已，生命中有些人虽然嘴毒，并不一定坏，而有些人嘴很甜，但蛇蝎心肠。
葬礼后，包丽开始一个人生活。她变得沉默寡言，生怕说错什么。有时深夜，她会突然惊醒，感觉舌头隐隐作痛。
都市的怪谈圈里，悄悄流传起一个新故事：有一对夫妻，平时什么污言秽语都敢说，直到丈夫有一天突然舌头烂掉而死。据说，那是因为他们触犯了“口业”，被无形的力量惩罚了。
故事最后总会加上一句警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谁知道你随口的一句恶毒话，会招来什么呢？
也许这个世界一直有着某种平衡，每一句恶言都会在某个地方留下痕迹，直到积累成灾。
有时深夜，包会会对着老公的照片轻声说：“对不起，老公，我不该诅咒你，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也不该说希望你硬不起来那种话。”
照片上，李再飞笑着，仿佛在说：“老子原谅你了，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