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余香还在小屋里袅袅未散。简单的饭菜，因为有人共享，吃出了别样的满足。顾衡利落地收拾完碗筷，擦净了那张承载着无数温情的小方桌。煤油灯的光芒被重新拨亮了些，暖黄的光晕温柔地铺满斗室，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斑驳的墙上。
顾衡走到床边那台小小的、蒙着布套的收音机前——那是他亲手修好的村里那台，也成了这个小家唯一的“娱乐设备”。他旋开旋钮，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传出了花城广播电台悠扬舒缓的音乐，为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背景的韵律。
他转身，看到苏妩正蜷在屋里唯一那张旧藤椅里，手里捧着一本教材，借着灯光在备课。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和低垂的睫毛，显得格外恬静。顾衡走过去，没有言语，只是俯身，双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抱了起来。
“呀！”苏妩轻呼一声，手中的书差点滑落，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干嘛呀？”
顾衡抱着她，几步走到屋子中央稍微宽敞点的地方，自己先在那张旧长条凳上坐下，然后让她侧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像抱着个珍贵的娃娃。他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散发着皂角清香的发顶。
“看什么书？歇会儿眼睛。”他低沉的声音贴着苏妩的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慵懒的亲昵。他宽阔的胸膛成了她最舒服的靠背，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暖融融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苏妩放松下来，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将教材合上放在一边，头往后仰，蹭了蹭他的下颌：“嗯，不看了，听会儿广播也好。” 她闭着眼，感受着身后坚实的依靠和空气中流淌的舒缓音乐，身心都沉浸在一种安宁的疲惫和幸福感中。他的手自然地环着她的腰，温热的大掌隔着衣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令人眷恋的暖意。
时间在音乐和彼此的体温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巷子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广播里的音乐也接近尾声，播音员用温和的声音道着晚安。
顾衡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苏妩的额角，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初起的沙哑：“苏老师，太晚了，该洗漱了。”
苏妩在他怀里动了动，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只贪恋暖巢的小兽：“嗯……再待一会儿嘛……” 她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享受着这份被全然包裹的安全感。
顾衡低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却没有再依着她。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不行，明天还要早起。” 说着，他抱着她站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苏妩不得不睁开眼，搂紧他的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洗。” 她的脸颊微红，带着刚从他温暖怀抱里被“剥离”的不情愿。
顾衡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用布帘隔开的、小小的洗漱角落。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角落里放着两个搪瓷脸盆，架子上挂着毛巾和肥皂盒。他脚步没停，直接走到了帘子后面。
“顾衡！”苏妩察觉到他的意图，声音里带上了点羞恼和慌乱，腿轻轻蹬了一下，“放我下来！”
顾衡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站稳，却没有松开环着她腰的手。他低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促狭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渴望。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像带着小钩子，钻进她的耳蜗，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一起洗，”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密，“省水。”
“你……流氓！”苏妩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虾子，伸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却纹丝不动。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跳如擂鼓。
顾衡却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愉悦和得逞的意味。他非但没退开，反而更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已经探向架子上的肥皂盒。昏黄的灯光被布帘遮挡，只余下朦胧的光晕，氤氲的水汽似乎还未升起，暧昧的气氛却已然弥漫开来。
“害羞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戏谑，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又不是第一次……” 后面的话消失在彼此骤然靠近的呼吸里。
苏妩的抗议被堵了回去。温热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个吻不同于白日的温柔，带着一种夜晚特有的、直白的渴望和占有欲，瞬间抽走了她反抗的力气。推拒的手变成了无力的攀附，紧紧抓住他汗衫的布料。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水龙头被拧开，哗哗的水流注入盆中，打破了片刻的寂静，也像某种开始的信号。顾衡的动作带着一种熟练的强势和无比的珍重，解盘扣的手指依旧稳健，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带着撩拨的意味。昏暗中，视觉被削弱，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粗糙指腹划过细腻肌肤的微痒，衣料摩擦的窸窣，水流撞击盆底的哗啦，以及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写着只属于暗夜的私密乐章。
温热的湿毛巾被拧干，带着皂角的清新气息，轻轻擦拭过肌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随即又被另一种更滚烫的热度覆盖。小小的角落里，水声、低语、压抑的喘息交织，蒸腾起一片朦胧的暖雾，将两人与世界温柔地隔离开来。
苏妩起初的羞赧和抗拒，在他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服务”下渐渐化成了绵软的顺从。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流（或是他掌心的温度）中，疲惫被洗去，只剩下一种慵懒的舒适和被他全然照顾、珍视的甜蜜感。他替她擦干发梢的水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当一切归于平静，顾衡用干燥宽大的毛巾将苏妩整个裹住，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时，苏妩已经像只被顺毛撸舒服的猫，软软地靠在他肩头，脸颊贴着他颈侧微凉的皮肤，连指尖都透着慵懒的粉红。她的抗议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热水和爱意蒸腾后的温顺。
顾衡抱着她回到床边，将她轻轻放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红绸被面柔软地包裹住她。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水汽和皂角清香的吻，声音低沉而满足：“睡吧，管家婆。”
苏妩闭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身体是清爽的，心是满溢的。枕下的铁盒，心口的半张房契，还有身边这个带着一身水汽躺下、自然而然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沉甸甸的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
顾衡结实的手臂再次成为她最安心的依靠。窗外，花城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只有零星几点，像守护长夜的星辰。而他们的小屋里，煤油灯也终于被捻熄。黑暗中，只有彼此相贴的体温、平稳的呼吸，以及那份在共同奋斗和亲密无间中日益深厚的、名为“家”的暖意，无声地流淌，直至将两人一同带入安稳的梦乡。明天，又将是为那个小小修理铺添砖加瓦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