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那声带着浓浓促狭和甜蜜的“傻狼崽子”，以及那句“喂饱你的‘宝宝’”，像带着魔法，瞬间将顾衡从极致窘迫的泥沼里拔了出来，又将他抛入一个更滚烫、更晕眩的漩涡。
他看着伏在灶台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她，耳垂上那对鲜红的樱桃随着她的笑声轻轻跳跃，在灶火的映照下，红得耀眼，也红得……让他心尖发烫。那笑声像羽毛，扫过他滚烫的耳根和心口，驱散了尴尬，只留下一种近乎晕眩的甜蜜和满足。
“宝宝”……她竟然这样自称……
这个词像一颗裹着蜜糖的炸弹，在他心房里轰然炸开，炸得他四肢百骸都酥麻一片，嘴角不受控制地、傻乎乎地向上咧开。
“好……好！” 他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带着一丝未褪的沙哑和显而易见的雀跃，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糖果的孩子。刚才的凶狠和掠夺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的殷勤。
他立刻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目标明确地扑向那锅散发着微弱焦糊气的粥。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起来，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感，却又因那份小心翼翼而显得格外反差。
苏妩直起身，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顾衡手忙脚乱却又无比专注的样子。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先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糊味确实有点重。他下意识地看向苏妩，眼神里带着一丝忐忑和歉意，像个没考好的学生等着老师的评判。
“糊是糊了点，” 苏妩走到他身边，挨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尚未完全平息的灼热气息。她故意不去看那勺粥，而是微微侧过脸，将那枚戴着他亲手挑选的樱桃耳钉的耳垂，清晰地展示在他眼前，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不过……既然是顾大哥‘辛苦’做的，你的‘宝宝’……就勉为其难尝尝吧？”
她特意加重了“辛苦”和“宝宝”这两个词，眼波流转，带着明显的撩拨。
顾衡的呼吸又是一窒。她的靠近，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尤其是她侧脸时那枚鲜红欲滴、仿佛还带着他指尖温度的樱桃耳钉……这一切都让他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失控。他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目光胶着在她耳垂上那一点红，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移开，重新聚焦在勺子里那卖相不佳的粥上。
“我……我试试……” 他声音干涩，舀起的那勺粥微微颤抖着。他鼓起勇气，自己先尝了一小口。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还带着一点粘稠的糊锅底的味道，实在称不上美味。顾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的忐忑更深了。
“别吃了！” 他立刻放下勺子，语气带着懊恼和心疼，“糊了！我去给你重新做！” 说着就要把那锅粥端走倒掉。
“哎——” 苏妩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她的手微凉，覆在他因懊恼而紧绷的手背上，触感清晰。顾衡的动作猛地顿住。
“急什么？” 苏妩抬眸看他，眼底笑意盈盈，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糊是糊了点，但……不是还有股米香么？” 她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拿起刚才顾衡放下的勺子，就着他尝过的那一端，也舀起一小勺，动作自然地送进自己嘴里。
顾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
苏妩细细咀嚼着，那点焦糊味确实明显，但米粒本身的香气和淡淡的咸味也还在。她咽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对着紧张兮兮的顾衡，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嗯，能吃。就是顾大哥下次生火，可得悠着点，别光顾着……嗯哼？”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他依旧泛红的耳朵。
顾衡被她看得耳根更热，但见她真的吃了下去，还带着笑，那股懊恼瞬间被巨大的暖意取代。他不再坚持倒掉，而是笨拙地拿起另一个干净的碗，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粥盛出来，尽量避开那些糊得厉害的部分。滚烫的粥水冒着热气，模糊了他眼底深藏的温柔。
他盛了满满一碗，放在桌上，又拉过凳子，示意苏妩坐下。
苏妩依言坐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像伺候祖宗一样忙前忙后。昏黄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声的呵护。
顾衡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她对面。他没急着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地落在苏妩的耳垂上。那对鲜红的小樱桃，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在暖黄的光晕里，显得格外生动、俏皮，仿佛两颗小小的、甜蜜的印章，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归属。
每一次看，他的心尖就像被那抹鲜红烫一下，又甜又麻。
苏妩自然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热气氤氲中，她抬眸，对上他再次看过来的目光。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歪了歪头，让耳垂上的樱桃更清晰地暴露在他视线里，唇边勾起一抹促狭又甜蜜的弧度。
“顾大哥，” 她声音带着点娇憨的意味，故意问道，“这粥……有我的耳钉好看吗？”
“啊？” 顾衡被她问得一懵，下意识地摇头，脱口而出：“没有！”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又“腾”地一下红了，赶紧低下头，胡乱地扒拉碗里的粥，仿佛那糊掉的锅巴是人间美味。
苏妩看着他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的窘迫样子，终于忍不住，伏在桌子上闷闷地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灶膛里的火苗也噼啪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