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陈大全高举双手,身无长物。
“看到了吗,陈掌书身上只一个钱袋,你个老家伙休要胡诌!快说!钱呢?”
“是呀,陈掌书两手空空,哪能偷银子!”
“定是被这老家伙藏起来了...”
士兵们不依不挠,纷纷喝问安家主。
“可...只有他进去了啊...!”
安家主撅着红屁股伏在地上哭了。
想不通,好委屈。
“钱呢...钱呢?...我安家的三十几万两呢!?呜....”
他们哪能知道,几十万两正堆在陈大全的空间里。
...
安家落幕,被搜刮一空。
一队士兵们押着安家族人送往大牢,另一队看守粮食财物,等候刺史府的车队。
陈大全再三叮嘱粗犷校尉,传话给何刺史,务必把粮食守好,用作军粮。
随后便讨了两匹马,急匆匆牵着回家了。
到家后,已是天黑,半仙三人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张望。
叛军围城的消息已在城中传开,城中人心惶惶,焦虑恐慌的情绪漫延在大街小巷。
“公子回来了!”
三人见到陈大全,快步迎了上来。
“嘿嘿,公子,今天咱们吃马肉啊!”驴大宝看着两匹马眼睛放光。
陈大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吃个屁!...半仙,把马牵进来。”
回到屋中,陈大全先咕咚~咕咚~举着茶壶喝了个饱,然后瘫坐在椅子上。
京香站在身后,心疼的帮他捏着肩膀。
半仙和驴大宝从厨房拿了些吃食来,随后坐在旁边,紧张兮兮的盯着陈大全。
从上城墙探查敌情,到带兵抄安家,陈大全一直处在紧张的情绪中,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强烈的疲倦感涌上全身。
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许多事要交代。
他强打起精神对半仙说道:“形势不利,城早晚会破。眼下我接了刺史府掌书的差事,一是能协助守城,拖延时间。”
“二是能及时了解战争情况,便于我们及时做出应对。城破之日,便是我们突围之时!”
三人闻言大惊,半仙抢先开口道:“公子,当真如此危急?这陕州城城高墙深,难道撑不到朝廷大军来援?”
陈大全苦笑一声,满是无奈:“墙再高再厚又有何用,还不是需兵将来守。”
“主将陈松怕死怯战,士兵欠饷少粮,军械不足。”
“刺史胆小懦弱,弄权有些小聪明,作战上既无谋略,又无决心,难堪大用。”
“要不是公子我昧着良心抄了安家,估计守城士兵都要哗变投敌了。”
“娘的!万万没想到,一州府城,竟也能糜烂至此,天下当乱啊!”
半仙一脸失落,喃喃叹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京香担忧的问道:“公子,那我们怎么办啊?”
驴大宝听出形势严峻,也板起脸附和:“是哩,是哩,咋办呀。”
陈大全坐直身子,严肃道:“第一,尽快学会骑马,日后突围会用到。”
“第二,明日去牙行找朱大戈,在靠近四门的地方各租一处住所,不管最后从哪处突围,都方便有个落脚之处。”
“第三,接下来我会协助何刺史守城,熟悉各门攻守情况、叛军实力,决定突围方向。”
“十几万叛军围城,此次生死大危,若被堵在城里,纵使公子我有通天手段,也无力回天。”
“都打起精神来,记住了吗!”陈大全说完,目光炯炯的扫过三人。
“是,公子!”
咕噜~~
事情交代完,陈大全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驴大宝眼珠一转,忙端起一碗火锅底料炒鸡块凑到陈大全眼前。
“嘿嘿,公子吃鸡咧!”
“......?”
驴大宝见陈大全疑惑的看着他,憨笑两声问道:“公子,咱们出城后去哪儿啊?”
陈大全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先逃去,至少不能再随便进城池了。”
“找个混乱之地,发展我们自己的势力。”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中午,叛军发起了进攻。
先是一轮箭雨,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的落到城墙上。
可见叛军为进攻陕州城做了充足准备。
好在守军早有准备,持盾隐在垛后,伤亡不大。
箭雨过后,步兵开始攻城。
攻势激烈,叛军制作了云梯,在督战队的监督下,无数叛军疯狂的登上梯子爬向城头。
叛军像黑色的潮水,包裹着城墙,不断拍打。
好在守军有了军粮,填饱了肚子,军心士气得到了稳定,战力也有了提高。
再加上初战,守城器械充足,石块、滚木、火油不断的抛下城墙,杀伤大片敌军。
战事胶着,喊杀声、嘶吼声、叫骂声,以及受伤士兵的惨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所有人像发了狂的野兽,红着眼只想杀死对方。
西门、南门是叛军主攻之处,尤其是西门,战况最为激烈。
何刺史带着何二、陈大全等人正在此处督战。
陈大全第一次见识如此规模的古代大战,看着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心情复杂。
激动、害怕,又有些热血涌动。
粘稠的火油被大瓢大瓢地奋力泼下,一点火星落下,“轰”的一声,城墙下方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冲天而起。
被点燃的士兵成了奔跑的火球,疯狂地扭动着、扑打着,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浓烟滚滚,遮蔽了日光。
粗壮的滚木被守军用撬棍猛地推落,沿着陡峭的城墙轰隆隆滚下,弹跳、翻滚,无情地碾过攀爬云梯的士兵。
被撞上的躯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飞起,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梯子上的士兵惊恐地向下张望,随即被后面滚落的巨木连人带梯一同砸落,惨嚎声被淹没在木石撞击的轰鸣里。
磨盘大的石块被力士们合力撬动,带着沉闷的风声呼啸而下。
砸在密集的冲锋队形中,瞬间血肉横飞!
坚硬的橹盾如同纸糊般碎裂,被砸中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溅起的尘土混杂着骨屑,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陈大全肃面皱眉,手中紧紧攥着开山刀,由于太过用力,关节都发白了。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大战,真正的战争啊!
无数血肉碰撞撕裂,最原始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