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血海核心,绝对的虚无地带在不断扩大,四种截然不同却又都触及宇宙本源的法则场域激烈碰撞、侵蚀。三位寂灭尊者本体联手,其威势远超之前那道投影,它们代表着归墟体系中“终结”、“遗忘”、“虚无”三种侧面的极致力量。
终结之力化作无形镰刀,切割沈劈天的道则与生机;遗忘之力如同流淌的冥河,冲刷他的记忆与存在印记;虚无之力则从最底层瓦解他神通的结构,使其归于空无。
沈劈天周身的混沌雷域剧烈震荡,演化出的生灭景象不断在诞生与破灭间循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那是道则被撼动的迹象。以一敌三,在对方的主场,即便他炼化了一丝寂灭本源,融合了部分真意,依旧处于下风。
“蝼蚁之光,也敢与永夜争辉?”执掌“终结”的寂灭尊者发出冰冷嘲讽,无形的镰刀再次斩落,这一次,竟在混沌雷域上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另外两位尊者的攻击如同潮水般顺着裂痕涌来,沈劈天的身形微微一晃,体表的雷光都黯淡了刹那。
危急关头,沈劈天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彻底闭上了双眼。他的意识完全沉入胸腔中那颗璀璨的“不灭雷心”。
外界的一切攻击、压迫、侵蚀,此刻都化作了锤炼雷心的熔炉之火。终结之力欲灭其生机,他便在雷心中演化无穷创造;遗忘之力欲抹其存在,他便以最坚定的意志铭刻自我;虚无之力欲解其形态,他便将混沌雷道升华至“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的至高境界。
不灭雷心在极致的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那并非单纯的能量凝聚,而是他自身大道、意志、乃至对宇宙万物理解的具象化结晶。
“我道……唯我。”
“雷心……不灭。”
沈劈天心中响起无声的道音。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雷霆,只有一片清澈而深邃的虚无,仿佛映照着宇宙最初的混沌。
他不再去对抗那三种寂灭之力,而是引导它们,如同引导三条狂暴的河流,尽数汇入不灭雷心之中!
“他在做什么?自取灭亡吗?”执掌“虚无”的尊者意念中带着一丝惊疑。
然而,预想中雷心崩溃的景象并未出现。那三种足以让大千世界寂灭的力量涌入不灭雷心后,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雷心内部那玄奥莫测的混沌循环所容纳、分解、转化!
不灭雷心光芒大盛,其上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古老,仿佛承载了生与死、有与无的全部奥秘。一股全新的、凌驾于之前的力量,自雷心深处勃然爆发!
沈劈天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轻声道:
“寂灭非终,死极而生。”
“血海污秽,亦藏真灵。”
“今日,便让这无尽怨魂,得见一丝光明。”
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纯净无比、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希望的柔和雷光,自他掌心浮现。这雷光与他以往施展的任何雷霆都不同,它不狂暴,不毁灭,反而带着一种慈悲与净化的意味。
他将这点雷光,轻轻按向了下方翻腾的血海。
奇迹发生了。
那点柔和的雷光落入血海,并未被污秽的血浪吞噬,反而如同最珍贵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抽枝、展叶……竟在几个呼吸间,生长出一株巨大无比、晶莹剔透的**雷霆莲华**!
莲华缓缓旋转,绽放出亿万道净化雷光,光芒所照之处,猩红的血水变得澄清,其中沉浮哀嚎的怨魂面孔渐渐平息了痛苦,扭曲的形态恢复安宁,最终化作点点纯净的灵魂光粒,微笑着消散于虚空,得以解脱。
并且,这净化之力并非只作用于一点,而是以那株雷霆莲华为中心,向着四周的血海迅速蔓延开去!一片片污秽被净化,一株株稍小一些的雷霆莲华在净化后的区域生长出来,继续绽放光芒!
“不!这不可能!”三位寂灭尊者又惊又怒,它们能感觉到,构成血海根基的怨力与死寂正在被快速净化、瓦解!这无异于在直接摧毁它们的力量源泉!
它们疯狂地攻击沈劈天,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此刻的沈劈天,身与不灭雷心相合,举手投足间,混沌雷域自然流转,将它们的攻击尽数挡下、化解。他立于莲华之上,如同执掌净化的雷帝,目光悲悯地俯瞰着这片由无尽苦难汇聚的血海。
“以杀止杀,终非正道。”
“以雷霆手段,显慈悲心肠。”
“归墟,你的路……走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血海,甚至透过万象雷网,回荡在雷霆联盟每一位成员的心间。
血海在净化,莲华在盛开。那位于旋涡中心的骸骨王座虚影,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意志,似乎即将被彻底惊醒。
沈劈天抬头,望向那王座虚影,眼神无比平静。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