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记得,元军破城之后,西夏王妃被纳入宫中,不久成吉思汗猝然离世,死因成谜。
民间传言甚广的一种说法是:她于枕席之间咬断其根本,而后跃入河中自尽,宁死不辱。
正史未曾记载此事,但扶苏心中信其八九。
如今,这传说中的女子竟落入自己掌心。
他神色微凝,旋即冷然挥手:“尽数处死。岳飞手段还是太软,该杀的,便不该留。”
国已覆灭,残余宗室还有何用?
留下一人,便是一颗隐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也明白岳飞处境特殊,仍以宋将自居,行事难免束手束脚。
“遵命。”
蒙毅应声离去,毫不迟疑。
扶苏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外,目光随之收回。
在他眼中,此事不过如风过耳,那些亡国之人,生死如尘,不值一顾。
真正值得他凝神的,是北地大局。
“孟珙率宋军进入燕云十六州,曹彬部也开始推进。”
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寒潭静水。
“他们是想凭力破局,硬生生撕开我们布下的阵势。”
话音落下,他眸光未乱,黑沉如夜。
孙膑立于侧旁,唇角微扬:“待他们深入,便是收网之时。”
“眼下,只需等到岳将军战事终结。”
网已张开,看似猎物挣扎欲逃,实则步步踏入绝境。
反扑之举,在猎人眼中不过是加速覆灭的前奏。
谁为猎手,谁为猎物,终局未现之前,无人能断。
扶苏轻轻一笑,未置一词。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把孟珙与曹彬视作真正的目标。
但真正的关键,却是宋国自身的动向!
自从燕云十六州归于秦国管辖,白起便以云州为中心,展开全面布局。
应州、新州、顺州三地构筑坚固防线,形成纵深防御体系,严阵以待宋军来袭。
战事已然爆发。
孟珙亲率六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自应州与新州同时推进,直插燕云腹地。
与此同时,曹彬与曹玮率领四十万部队,强势攻入顺州。
三面合围之势初显,燕云之地顿时风声鹤唳。
孟珙清楚秦军意图——诱敌深入。
但他并未退避,反而迎难而上。
设下圈套?引我入瓮?正合我意。
如此浩荡兵力压境,他倒要看看,秦国是否真有胆量吞下这庞然大物。
“小心牙齿崩断”,是他无声的回应。
宋军兵力近乎秦国一倍,战力亦占优势。
孟珙无需巧计,只求以势压人。全线推进,步步为营,凭的是绝对力量的碾压。
在他看来,任何谋略在实力鸿沟面前都不堪一击。
这场秦宋之间的巅峰对决,迅速吸引了天下诸国的目光。
中原最富庶的宋国,对阵军纪最严明、将士最骁勇的秦国,胜负难料。
是宋国借此雪耻,终结昔日败绩?还是秦国再度力挽狂澜,延续不败神话?
一切尚无定论。
......
唐国,长安城内。
卫国公府书房中,李靖手持一封军报,神色凝重。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瞬间警觉,迅速将手中密件收起。
待看清来人是妻子张氏,才缓缓放松下来。
“说过多次,进书房前须先敲门,不可贸然闯入。”李靖语气略带责备。
张氏低眉轻语:“见夫君未用午膳,特意送来些热粥……”
她手中提着的食盒这才映入李靖眼帘。
他心头一软,起身将她轻轻拥住:“辛苦你了。”
张氏面色渐缓,将食盒打开,一边盛粥一边低声问道:“可是边境有变?是燕云那边的消息?”
如今秦宋交战,波及甚广。唐国地处邻境,不得不防。李靖身为大唐兵马大元帅,掌全国兵权,每日事务繁重,军情更是片刻不得松懈。
“燕云十六州出事了。”
李靖轻声说道,目光沉稳,“宋军已经踏入那片土地,战火恐怕早已燃起,秦与宋此刻已在交锋。”
战报陆续传回,内容皆围绕秦、宋两国的动向。
大唐虽未参战,却始终紧盯局势变化,不敢有丝毫松懈。
张氏听罢,眉头微蹙,疑惑道:“宋国不是稳操胜券吗?秦国失去我朝支援,怎能抗衡宋国?”
她心中不解,只觉此战结局早已注定。
“战场之事,从无定数。”
李靖缓缓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秦国能与宋国抗衡至今,靠的不只是外力。”
“他们吞并燕云十六州之后,根基已然不同往日。”
“人口、粮草、地势皆有所得,国力悄然壮大,已不可等闲视之。”
“这一仗,胜负难料。”
此言出自李靖之口,分量极重。
他乃当世罕见的军事大家,眼光犀利,判断极少出错。
张氏闻言久久无语,心头震动。
秦国竟能与宋国一较高下?若非说话之人是她的夫君,她断不会相信这番言论。
宋国位居中原腹地,幅员辽阔,兵强马壮,素来被视为最强诸侯。
而秦国地处边陲,山多地少,向来贫瘠。
两者相较,胜负似乎毫无悬念。
“秦国,不容小看。”
李靖再度开口,神情凝重。
他从未低估过那个西陲之国。
一旦民心凝聚,又有明君在位,再弱的国家也能迸发出惊人之力。
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正说着话,门外脚步声传来,管家匆匆入内禀报:“老爷,大司空、英国公到了。”
李靖与张氏同时一怔。
英国公——正是李懋功。
此人执掌军机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仅略逊于李靖,被天下视为仅次于他的统帅之才。
即便李靖地位更尊,也不敢怠慢如此人物。
“他在何处?”
“已在前厅落座,茶点俱已备好。”
李靖当即起身,快步朝前厅走去。
厅内,李懋功端坐主位一侧,身旁仆从奉茶递果,礼数周到。
不过片刻,李靖推门而入。
“懋功,怎的突然登门,也不遣人先通一声?”
李靖面上带笑,语气亲切。
李懋功见状立刻站起,拱手行礼:“参见李帅。”
他为人严谨守礼,不论私交如何,逢面必行下属之仪。
因李靖官职、功勋皆在其上,这份礼节从不懈怠。
李靖知其性情,不多客套,只示意同坐,又命人更换新茶。
待茶香四溢,他方才问道:“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