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长安,城楼巍巍。
秦、宋两军已在燕云十六州集结完毕,刀锋相对,大战迫在眉睫。
唐国朝野上下冷眼旁观,如同看一场街头斗犬。
两国相争,血流成河,于唐国而言不过是坐山观虎斗。
无论谁胜谁负,唐国皆可伺机而动,趁乱取利。
但边境风云骤起,邻国交兵,终究不可掉以轻心。
太极殿内,钟鼓齐鸣。
今日为大朝之日,文武百官列队而立,衣冠肃整,分列两班。
文左武右,秩序井然。
其中一人,尤为瞩目。
她便是武媚娘。
此前科举夺魁,一举摘下状元之名,成为大唐开国以来首位女状元。
此举震动朝野,李世民亲下诏书,自此女子可赴科考,亦可入仕为官。
武媚娘不仅开创先河,更成为首位执笏上朝的女子官员。
金榜题名后,她即入礼部国子监,担任教习先生,年纪最轻,身份最奇。
短短数月,她以渊博学识与凌厉风骨折服满堂学子,人人敬重,私慕者更是不在少数。
同期榜眼狄仁杰,则入刑部大理寺任职。
初时仅为司直,专理各地疑难重案,参与复审评议。
大理寺此类官员十余人,皆资历深厚。
然狄仁杰仅凭一己之力,昼夜不息,竟将积压多年的陈案尽数厘清。
卷宗清空之日,满衙上下愕然相顾——竟无案可审。
数月之间,他连擢三级,今已位居大理寺正职。
此等升迁速度,朝中罕见。
常人步步为营,熬年头等缺;他却如鹰击长空,一飞冲天。
坊间流传着一种说法,称狄仁杰之所以迅速崭露头角,是因为他曾公开赞成李世民提拔女子为贤才的主张。这一立场赢得了皇帝的赏识,加之他才干出众,晋升自然顺理成章。
众人虽有不甘,却也无法质疑他的地位上升。毕竟实力摆在那儿,难以反驳。
相较之下,武媚娘虽出身国子监,身份尊贵,但所任之职并无实际权力。而狄仁杰则不同,已然成为朝中耀眼人物,风头无两。
大殿之内,李世民阅毕边境传回的秦宋两国局势密报,眉心微锁。
近半年来,秦国频频调动兵马,战略部署显露其对此次战事胸有成竹。这令他心中泛起一丝隐忧。
此前秦宋一战,世人皆以为宋国必胜,大唐亦作如是观。岂料秦国一役歼敌十三万,彻底扭转局势,震惊天下。唐国也因此被卷入战火。
念及此处,李世民目光扫过殿下列班群臣。
“秦宋大战将启,我大唐毗邻两国,诸卿以为当以何策应对?”
此战走向,不仅牵动秦宋命运,更将决定大唐未来格局。
问题落下,众臣彼此相望,低声议论。
秦宋之间一旦开战,唐国的态度将成为关键变量。进退之间,关乎国运,不容轻率。
片刻后,杜如晦缓步出列,语气沉稳:“陛下,依臣之见,此战宋国胜算更高。”
“宋国集结百万大军,声势浩大,军备精良;反观秦国兵力悬殊,难以为继。”
“况且我大唐已与秦国断盟,彼方孤立无援,无论人力物力还是资源皆处劣势。”
“故而臣建议,趁其交战之际出兵北上,夺回燕云之地,重振我朝疆域!”
此言一出,殿内微震。
杜如晦所图甚远。昔日联盟破裂,唐国颜面尽失,如今正是雪耻良机。秦宋若长年鏖战,元气大伤,大唐养精蓄锐已久,正可乘虚而入。
“不可。”
魏征当即起身,面色凝重地否定道:“若贸然出兵,恐引火烧身,使国家深陷战祸。”
“此次宋国倾力出击,意在灭秦;而秦国亦举全国之力应战,毫无退路。”
“倘若我大唐此时插手争夺燕云十六州,极可能促使秦宋暂时联手,共抗我军。”
“届时两面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在他看来,置身事外才是上策。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大殿之内喧嚣四起,文武百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有人主张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也有人力主出兵,以雪前耻。殿中气氛紧张,声浪此起彼伏。
李世民端坐龙椅,眉宇微蹙,目光扫过群臣,神情略显倦怠。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之声划破嘈杂,如晨钟轻鸣,令众人顿住言语,纷纷侧目。
只见一人缓步而出,身姿挺秀,神色从容。
正是武媚娘。
她行至殿中,裣衽一礼,声音平稳:“臣所奏之事,关乎秦国动向。”
李世民微微颔首:“讲。”
武媚娘抬眸,语调不疾不徐:“据细作密报,秦国已全面掌控燕云十六州之物力人力。其所用之处,集中于三者:军备、道路、学堂。”
“扶苏为太子以来,连颁三令。其一,广设官学,凡民间子弟皆可入学,由国府供膳。其二,修筑水泥直道,贯穿南北,车马通行无阻。其三,改革军中抚恤,阵亡将士之子可承父爵,俸禄照领,士气为之大振。”
“另据探查,咸阳近来铁矿运量激增,且秦人善用墨家机关之术,又收纳宋国巧匠数百,冶铁技艺突飞猛进。市井所见秦刀,刃口光洁,韧性强于往昔。”
“臣所察者,唯此三事。秦国正在悄然蜕变,非仅备战,实为立国之基。”
言毕,她退后一步,垂手而立。
殿内一时寂静。
许多官员面露惊异。他们未曾想到,那曾被视为守成之君的扶苏,竟在短短数月内推动如此深远变革。更未料到,这些举措皆直指国本,步步为营,毫无虚浮之举。
李世民凝视案前,久久未语。
阳光斜照入殿,落在武媚娘肩头,映出一道清冷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