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大宋人,死亦为大宋魂!”
“潘美!你竟做出这等行径!平日胆怯畏战,如今更连做人的骨气都丢尽了!”
“你根本不配穿这身军袍!”
“我大宋泱泱大国,宁可在风雨中挺立而亡,也不愿在他人檐下苟且偷生!”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
十余位将领,无一人低头求活。
面对死亡威胁,他们挺直脊梁,展现出大宋男儿独有的刚烈与忠贞。
明知拒绝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知投秦可享荣华富贵,却依旧无人动心,无人变节。
这就是刻在血脉里的忠诚。
“你们——!!”
潘美脸色铁青,眼中怒意翻涌,几乎压制不住。
相较这些宁死不屈的将士,他内心深处竟悄然泛起一丝不愿正视的羞耻。
可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程博怒视潘美后,转身面向四周士兵高声疾呼:“诸位!你们也是大宋儿郎!难道真要追随这等叛徒,掉转刀锋去砍向自己的父老兄弟吗?”
“你们若助纣为虐,背叛家国,你们的名字将永世钉于耻辱碑上,子孙后代都将蒙羞!”
一声声质问如雷贯耳,士兵们神色动荡,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的普通士卒,从未想过站上忠奸抉择的悬崖。
可程博的话语如刀,划开了他们内心的迷茫。
真的要背叛故土吗?真的要为敌国效力,与同胞兵刃相向吗?
眼看军心动摇,潘美面色骤变,立刻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全都杀了!马上动手!”
他知道程勇等人绝不会降,也顾不得后续能否掌控军队,只求先杀人灭口。
命令刚出,程勇等人猛然暴起,冲破阻挡的士兵。
程勇直扑潘美,几个闪身便逼近其身前。
士卒本就犹豫不决,又难敌诸将骁勇,防线瞬间瓦解。
程勇飞起一脚将潘美踹倒在地,随即抽出腰刀横在其颈,环视大堂喝道:“逆贼潘美已被擒!尔等还不弃械投降!”
听到这句话,又见潘美被程勇制伏,四周士兵纷纷松手,兵器落地之声此起彼伏。
一名将领转身奔出大堂,脚步急促,直奔军营调兵增援。
潘美仍在程勇脚下挣扎,目光如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算你杀了我,又有何用?布防图早已送往秦军大营!朔州、蔚州迟早失守!”
“现在归降,尚可活命!”
众将闻言,怒火中烧,脸色铁青。
谁也未曾料到,潘美竟如此狠绝,竟将关乎两州存亡的布防图拱手相送!
“该杀!”程勇怒喝一声,手中长刀骤然挥落。
“嗤——”
刀光闪过,血雾腾起。
潘美的头颅应声而落,滚至墙角,双目圆睁,面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的讥讽。
程勇脸上溅满鲜血,神情冷厉如煞。
“大宋的败类!”他低声怒斥,抬脚将那颗头颅踢开,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不久,先前离去的将领率大批士兵涌入将军府,迅速控制全场,叛军尽数被擒。
局势就此翻转。
程博环视满地狼藉,轻叹道:“朔州与蔚州,已无再守之理。”
“布防图既落敌手,城防虚实尽曝于敌前,如何还能固守?”
朔州以重骑兵为主力,蔚州则屯驻七万铁浮屠——重甲步兵,坚如磐石。
原本兵力本就逊于秦军,如今石敬瑭献出幽州、蓟州,投靠秦国,敌势更盛。
布防图再失,两州形同虚设。
“将军,下一步当如何?”众人齐望程勇。
潘美已死,军中唯他为首。
程勇面色沉郁,久久不语。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弃城撤军,北上投岳飞将军。”
眼下别无他路。
身后是叛将石敬瑭割让的幽蓟之地,前方是三十万秦军压境,而自家布防图已落入敌手。
留下,便是死局。
守城固然忠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徒添尸骨。
更关键的是,这八万重骑与七万铁浮屠,皆为战场利刃。
铁浮屠踏阵如山推进,重骑兵冲锋可裂敌阵,二者皆为野战争锋之雄师。
若困于城墙之内,纯属浪费。
当年杨业布防,本意将其藏于两州,作为后手奇兵。
他从未打算轻启战端,更未料十万大军竟在云州一役全军覆没。
其后秦军闪电夺下云州,金辽战火又起,潘美畏战自保,坐视不理。
这支精锐,自始至终,未曾真正出鞘。
“舍弃朔州与蔚州?”
程博听罢,心头猛然一震。
本想脱口而出“岂能将国土轻易予敌”,可话至唇边却又止住。眼前局势早已不容乐观,秦军作风素来果决而有序,贸然硬拼只会徒增伤亡。
那八万重骑与七万铁浮屠皆是精锐中的精锐,绝不可在此地无谓折损。
再者,秦军治军极严,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云州百姓安然如常便是明证。即便秦军接管两州,民间秩序也不会动荡。
如此看来,暂避锋芒,不失为明智之选。
“唯有后撤一途。应州有岳飞将军坐镇,我们率军前往汇合,必能在其统帅之下收复失地!”
程勇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灭的信念。
无人能统筹全局,现有兵力亦难久守。与其困守待溃,不如集结力量,奔赴应州共图大计。
此议一出,诸将纷纷点头称是,决议即刻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