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为妃么……”扶苏低声自语，神色复杂。
“纳妃？不是纳妻吗？怎么变成了纳妃？”李丽质听后一怔。
秦与唐的制度不同。
在唐国，王子生来便有爵位和封号，娶正妻也可称“纳妃”。
而在秦国，因施行军功爵制，王子若无军功，除了王室身份外，没有爵位。
唯有秦王与太子娶妻，可称为“纳妃”，其余王子只能称“娶妻”。
扶苏轻笑着解释：“父王已正式立我为太子。”
“再过几日，便是册封大典。”
李丽质一时怔住。
片刻后才望着扶苏，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被立为太子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扶苏为何突然被立为太子？
“我这次去周国，带回了九州鼎与墨家弟子。”扶苏简要讲述了此行经历。
唯独被大军围堵与刺客伏击的事，他只字未提。
他不愿让她担忧。
“九州鼎……”李丽质闻言神色震动。
她当然明白九州鼎的象征意义，没想到扶苏竟真将它们带回了秦国。
难怪会被立为太子。
“所以，再过几日，你就是太子正妃了。”扶苏笑着说道。
说着，他轻轻捏了捏李丽质的脸颊。
“我去和褒姒说说话。”
李丽质脸上泛起微红，说完便转身离开。
扶苏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褒姒自从住进少阳君府后，心情一直不安。
李丽质性格温和，待她极好。
可越是如此，她越没勇气开口说想留在扶苏身边。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她觉得自己留在扶苏身边，实在多余。
“公子和夫人感情那么好，我要是留下，只会破坏他们的关系。”褒姒心里难过地想着。
她心地善良，不愿意争宠。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无比难受，鼻子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吱呀——”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褒姒急忙从床上坐起，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
走进来的不是外人，是李丽质。
看到她进来，褒姒神情一紧，脸上闪过一抹不安。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匆忙地擦拭眼角。
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掩不住情绪。
李丽质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却没有点明。
她走近几步，牵起褒姒的手，轻轻将她拉到床边坐下。
语气柔和地说：“我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去向。扶苏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了我。”
褒姒脸色微微发白，连忙站起身子，低头说道：“请夫人放心，我和公子之间并无逾矩之事，您切莫误会公子。”
“做公子侍女，是我自愿提出的。但我也不会久留，过几日便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
李丽质打断她的话，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你是褒国的公主，如今褒国已亡，归于周王室管辖。你若回去，恐怕又要落入周天子手中。”
“即便你在咸阳安身，你孤身一人，又能依附谁呢？扶苏不可能时刻照顾你，而你这副容貌，最容易惹来麻烦。”
美貌，有时候反而是种负担。
听罢这番话，褒姒脸色更白，不知该如何回应，眼眶已经泛红。
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哪能想得如此周全。
李丽质见状，语气温和了些，再次拉着她坐下，轻声道：“别怕，我不是来赶你走的。”
“相反，我想让你留在府上，成为扶苏的侧妃，你可愿意？”
她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什么？”
褒姒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她嫁给扶苏为侧妃？
李丽质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喜欢扶苏，我又不是没看出来。”
“扶苏如今已是太子，未来必然君临天下，后宫自然不会空虚。既然如此，我又怎会容不下你？”
她这番话出自真心。
褒姒的遭遇令她心生怜惜，加之她性情温婉，更让她愿意促成此事。
褒姒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惊得说不出话。
方才还想着离开，转眼却被告知可以嫁给扶苏？
“夫人，我、我……”
她既激动又害羞，脸颊绯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
她对扶苏的感情，从无虚假。
长期身处深宫，原本就难得接触男子，后来又被遣往周王宫中。
她原本以为，一生都将如此度过。
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扶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困顿中解救出来。
这一份情感，也因此悄然扎根。
正因如此，对于能嫁与扶苏成为太子侧妃一事，她心中满是欢喜。
过了片刻。
褒姒才渐渐平复了心绪，脸颊微红，轻轻点头对李丽质道：“褒姒……愿意嫁给公子，多谢夫人玉成。”
“还称夫人？”
李丽质微微一挑眉，略带不满。
“姐姐……”
褒姒低声唤道，神色羞涩，模样楚楚动人，惹人疼惜。
听闻此言，李丽质这才展颜一笑。
又与褒姒私语了些体己话后，便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其实她本也想与褒姒同榻而眠。
但扶苏离咸阳已久，她对他的思念也愈发浓烈，因此今晚打算与他好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