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剥去扶苏的衣袍,取下鹿卢剑,押入地牢!”
嬴政冷声下令,神情漠然。
“让他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见我。”
在群臣震惊的目光中,两名卫士走入殿内,准备动手。
“不用你们了,我自己来。”
扶苏神色淡然,自行宽衣解带。
他脱下少君的华服,摘下紫金冠与鹿卢剑,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
他向嬴政深深一拜,随后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去。
殿上,嬴政眼中怒意难掩。
“扶——苏——!!”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嬴政猛地将桌上的笔筒砸出,摔得粉碎。
他满脸怒火,目光冰冷。
扶苏主动卸下少君身份与王权象征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那象征王权的身份与佩剑,竟被你说丢就丢?
既然你愿意为了墨家放弃这一切,那寡人就让你彻底失去所有!
想到这里,嬴政怒意更盛,冷声再下令:“传令!剥夺扶苏少阳君爵位,贬为庶民!”
“将他关入地牢,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肯悔改!”
嬴政的怒吼回荡在大殿之中。
群臣全都惊呆了。
这本该是一场论功行赏的朝会,怎会演变成这般局面?
反应过来后,张仪立刻跪下求情:“王上!公子年少轻狂,一时口出妄言。”
“还请王上看在他曾为秦国立下诸多功劳的份上,从轻发落!”
说完,他重重叩首。
“陛下不可轻举妄动,请慎重考虑!”
苏秦同样跪地恳求。
“请陛下明察!”
朝堂之上,众多文臣武将纷纷跪倒,齐声为扶苏求情。
看到这般场面,嬴政怒火更盛。
不知不觉中,扶苏竟然已赢得了如此之多朝臣的拥护!
他们心中,可还存有他这个秦王的一席之地?!
君王之威、父亲之尊、王权之重,三者皆受冲击,嬴政的愤怒几乎难以遏制。
他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眼神冰冷如刀,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森寒:
“若不是念在他曾有功于社稷,就凭刚才那番话,寡人当场便斩了他!”
“今日寡人只再说一遍,谁若再为他求情,就与他一同关入大牢!”
“你们究竟是谁的臣子?”
“我大秦岂容两个主?!”
嬴政怒吼如雷,帝王威压令满殿之人窒息难当。
张仪本欲再言。
却被身旁的卫鞅死死拽住衣袖,轻轻摇头,神情凝重。
嬴政为人刚愎,王权不容半点挑衅。
越是求情,越是对扶苏不利。
张仪满心不甘,却只能沉默以对。
环视殿内众人一眼后,嬴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嬴政离开,群臣才敢缓缓起身。
“唉,公子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是明摆着触怒陛下吗。”
“墨家之人本就是叛逆之徒,若重用墨家,朝廷威信何在!”
“公子此举实在不该,实在可惜……”
“这次陛下是真的动了肝火,公子恐怕……”
“可惜啊,太可惜了。”
……
众人唏嘘不已。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暴怒。
“公子怎会做出这般决定!”
张仪满脸沉痛,跺脚长叹。
他能理解扶苏的心思。
扶苏并非真心推崇墨家思想,而是看重墨家所掌握的技术。
可是在如今中原五国之中,无论哪一国,墨家都无法被接纳,即便他们掌握着高超的机关术。
没有技术,国家最多只是弱一些。
但王权与统治才是根本,绝不容他人染指!
卫鞅摇头说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开口只会惹祸。”
“也许公子日后能安然无恙,但你却可能首当其冲。”
卫鞅始终冷静理智。
他的话语句句在理,此时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因为嬴政的骄傲与自负,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决定提出质疑。
我既为王,我意即为法!
这便是嬴政的霸道。
“先冷静下来吧,这件事并非不可挽回。只要公子愿意低头认错,陛下未必会深究。”
苏秦也开口劝解了几句。
他能察觉到嬴政对扶苏仍旧有几分看重。若换作旁人,敢当面说出那样的话,早就没命了。
“认错……”
张仪心中五味杂陈。
嬴政走的是霸道路线,可扶苏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都极有骨气。
只是扶苏的倔强藏在心底,偶尔才显露一次罢了。
张仪望了望地上摆放整齐的少君衣饰和那把鹿卢剑,久久无言,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不远处,李斯也在注视着那堆衣物与剑。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扶苏,已经不再是个威胁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嬴政的威严与底线。
扶苏的初衷,或许是为秦国强大。可在嬴政眼里,他不过是从尊崇儒家,变成了更无法容忍的墨家罢了!
扶苏入狱的消息迅速传开。
听闻此事的人无不震惊。
毕竟,扶苏刚刚平定成蛟之乱,又协助白起攻下赵地,堪称首功之人。按理说,应该重重封赏才对。
如今却不但没有封赏,反倒被关进了牢狱!
这算什么?
经过一番打探,终于弄清楚了缘由。
原来,是因他提议重新启用墨家,还在朝堂上顶撞了王上。结果惹怒嬴政,不仅削去所有爵位封号,贬为平民,还直接打入大牢!
更听说,王上严禁任何人求情,否则连坐入狱。
众人皆为这惩罚之重感到震惊。
更有不少人认为,扶苏这一次,恐怕很难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