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内。
扶苏正与张仪对弈,消遣时光。
铁鹰锐士快步走进来,低声禀报:“君上,门外有两人求见。”
“他们自称来投效您,还带来了一个匣子,说是将策划刺杀您的楚国余孽首级献上。”
说罢,他将那个木匣放在地上。
张仪目光落在匣上,神情一动,看向扶苏,欲言又止:“君上……”
扶苏未语,只是继续落下一颗棋子,淡淡问道:“可问过他们名字?”
“回君上,一人名荆轲,另一人名秦舞阳。”
铁鹰锐士如实回答。
扶苏正要落子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荆轲、秦舞阳?
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他心中无语,面上却不动声色。
光是这两个名字,他就明白——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张良派来的刺客。
“让他们进来。”
扶苏语气平静,落子声轻响一声。
“将军。”
铁鹰锐士应声而去。
……
荆轲与秦舞阳没等太久。
匣子呈上后,扶苏很快便传他们入见。
荆轲与秦舞阳被铁鹰锐士彻底搜查,确认没有携带武器后,才被允许进入城守府。
府内戒备森严,每二十步便有一名守卫站岗。
进入府内后,秦舞阳明显紧张不安,而荆轲却依旧神情自若。
在铁鹰锐士的带领下,两人很快被带入一间接待用的客堂。
扶苏藏在珠帘之后,看不清面容。
荆轲与秦舞阳一进堂内,立刻恭敬地跪地行礼:“草民荆轲(秦舞阳),参见公子!”
堂内陷入沉寂,许久无人出声。
扶苏没有回应,只是让两人跪着。过了好一阵,他才发出一声轻笑。
“本君听说,你们是来投靠本君的。”
“这颗头颅就是策划刺杀本君的主谋?他是谁?你们为何说他是幕后之人?”
听闻扶苏的问话,秦舞阳神色紧张。
而荆轲则神色平静,拱手回道:“回君上,此人是旧楚遗将项燕之子,名为项梁。”
“当日带兵袭击君上的将领,是他的侄子项羽,而项梁正是这次刺杀的主谋!”
“草民已将此贼诛杀,愿以他的头颅,换取为君上效力的机会!”
说罢,荆轲向扶苏深深叩首……
一旁的秦舞阳却紧盯着堂中站立的六名铁鹰锐士,心中恐惧万分,连叩首都忘了。
直到荆轲悄悄撞了他一下,秦舞阳才猛然回神,连忙叩首道:“愿为君上效力!”
扶苏目光落在秦舞阳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这样,但这位勇士为何如此紧张?本君真有那么吓人吗?”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秦舞阳脸色愈发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荆轲看不下去,投去一眼责备,随即笑着解释:“他是草民旧友之子,出身乡野,少见世面,今日得见君上威仪,心生敬畏,举止失礼,还请君上见谅。”
扶苏笑了笑,道:“无妨,我还以为他是害怕本君识破了你们呢。”
“你们不是要刺杀本君吗?为何还不动手?”
此话一出,荆轲与秦舞阳脸色骤变!
荆轲毫不迟疑,迅速拔出软剑,直扑珠帘后的扶苏!
秦舞阳虽心惊胆战,却也咬牙拔剑,紧随其后,冲向珠帘之后,意图行刺!
然而,在他们动作之前,铁鹰锐士早已准备就绪!
数名藏于珠帘后的持盾重甲护卫,立刻挡在扶苏身前。
同时,铁鹰锐士如猛虎般冲向荆轲与秦舞阳!
荆轲虽武艺高强,却难敌六名精锐锐士!
眼看数把陌刀即将落下,秦舞阳眼中闪过一抹决意。
他放弃冲向扶苏,转身扑向荆轲,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嗤嗤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秦舞阳被刺穿数次,当场倒在血泊中。
荆轲胸口也被划开一刀,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铁鹰锐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整个场面只是一瞬之间发生。
杀机刚刚浮现,便已落幕。
真正的刺客,讲究一击致命。可荆轲与秦舞阳的刺杀,还没开始便已注定失败。
因为他们的计划,早在开始之前就被扶苏掌握。
“你怎么会知道?!”
荆轲死死盯着珠帘后的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没有失败的沮丧。
只有满腔的愤怒和不甘。
扶苏的话,加上铁鹰锐士的迅速出手,说明他早就识破了一切。
可这怎么可能?
这次的计划,明明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危险解除后,扶苏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缓步从珠帘后走出,俯视着地上的荆轲,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和轻蔑。
“真是可悲又可叹。”
“你们这群六国残党,被张良利用了,还一无所知。”
“张良这次为我大秦一举铲除燕楚余党,等我回咸阳,定会向父王为他请功。”
扶苏语气轻松。
荆轲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胡说!”
他不信扶苏的话。
因为张良出身六国旧族,立志推翻秦朝,怎会投靠秦国?
若真是如此,为何还要策划刺杀?
“呵,你们真以为这是一场刺杀?”
扶苏轻笑一声,眼神戏谑。
“这所谓刺杀计划,不过是引你们现身的诱饵罢了。”
“我不以身犯险,怎能这么快揪出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荆轲心头一震,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片刻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怒火中烧!
难怪刺杀屡屡失败,难怪项羽被派来送死……
这一切,都是张良的布局!
他早已背叛了六国,投靠了秦国!
荆轲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到张良,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阴险小人!
扶苏见荆轲神情变化,嘴角微扬,挥了挥手,淡然下令:“带下去,审问其余六国残党的消息。”
“至于秦舞阳的尸体,扔进河里喂鱼。”
“诺!”
铁鹰锐士领命,拖着尸体离开。
“嬴扶苏!!”
荆轲望着秦舞阳惨死的躯体被拖走,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可他无能为力。
很快,他也被带走。
扶苏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把快刀,来得正好。
他怎会不用?
扶苏本就不需要亲自见荆轲,直接下令将他们擒拿即可。
但那样做,意义不大。
扶苏的目标不只是破坏张良的布局,更要反过来给张良一个教训。
礼尚往来,才是他想做的事。
这次刺杀行动,扶苏其实也有几分意外。
他没想到,他们竟然用项梁的头颅做投名状,以此接近自己。
虽感意外,但项梁的头颅送来得正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