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各国代表目睹此景,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恶!秦国竟能得到九鼎!”
赵敷咬牙切齿,满是不甘。
若那九鼎归他所有,太子之位何愁不稳?
王安石也露出惋惜神情。
明国这边,朱标对扶苏并无太多敌意,反倒对刘伯温说道:“这位秦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我与他交情尚可,日后各自为君,也能推动秦明两国之往来。”
虽未得鼎,他心中仍有遗憾,却无嫉妒之意。
九鼎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不是实际利益的体现。
如果明国得到了它,恐怕汉国就会更加盯上明国了。
而他自己并不需要九鼎来证明什么。
“秦国百姓淳朴坚毅,大明确实可以与之结盟。”
刘伯温点头附和。
至于唐国和汉国那边,霍去病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有点郁闷,自己舞枪那么精彩,怎么褒姒都没笑。
李承乾却满心羡慕。
“要是孤能拿到九鼎,父王肯定对我另眼相看!”
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比他更失落的是房玄龄,因为他在最后也想到了和扶苏一样的破解之法。
可惜,慢了一步。
宴会的气氛,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热烈。
但大家讨论的焦点都集中在扶苏身上,都在议论他究竟是怎么逗笑褒姒的。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后才散场。
不少小国的使者纷纷前来向扶苏祝贺。
霍去病也走了过来。
“小子,我看你挺对眼,不如把九州鼎给我,我回去劝汉王出兵,帮你收拾匈奴,怎么样?”
他一边搭着扶苏的肩膀,一边商量着。
他对秦国很了解。
步兵确实强悍,足以抵挡匈奴入侵,但想要深入草原彻底剿灭匈奴,还远远不够。
扶苏笑了笑,婉言回绝:“区区匈奴,不足为虑,就不劳冠军侯费心了。再说九鼎对我大秦意义重大,实在无法割爱。”
“那就算了。”
霍去病也干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看向扶苏身后的蒙毅,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君上近侍,蒙毅。”
蒙毅抱拳答道,他早闻霍去病之名,内心颇为敬佩。
或许正是英雄惜英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很投缘。
“好!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再见,我请你喝酒。”
霍去病朗声一笑,转身离去。
他刚走,朱标便与刘伯温一同前来。
“恭喜,秦国终于得鼎。”
朱标笑容满面,语气中毫无嫉妒之意。
扶苏笑着调侃:“刚才冠军侯还提议,让汉王出兵助我大秦对付匈奴,换九州鼎。不过我拒绝了。”
“不过,若朱标太子愿以火器技术换我大秦九鼎,那本君可就求之不得了。”
朱标闻言大笑:“不不不,这事我可不敢做,真要换了,父王怕是要拿棍子教训我。”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不过是玩笑话,火器是大明的根本,怎么可能拿来换九鼎?
真要换了,扶苏只怕转身就把凉州鼎送上门。
宋国的赵敷与王安石最先离开,最后来向扶苏道贺的人是李承乾。
“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
李承乾一见到扶苏,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酸味,眼神也不太对劲。
谁能不酸?
“运气好罢了,大唐和我大秦是盟国,我们有了,大唐自然也有。”
扶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应。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那你把九鼎给我,反正都是盟国,放谁那不一样?”
扶苏不接这话,依旧笑着,不置可否。
一旁的房玄龄看了扶苏一眼,眼神复杂,随后开口道:“太子殿下,该回去了。”
李承乾点头,临走前又补了一句:“记得对我妹妹好点。”
说完,他便与房玄龄一道离开。
扶苏这才与张仪、蒙毅一起朝宫门外走去。
“君上这次夺得凉州鼎,大王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张仪精神抖擞,满脸笑意。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君上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那褒姒逗笑的?”
扶苏凑近张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仪听后脸色瞬间变了。
“这……怎么可能?”
他震惊不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扶苏却只是淡然一笑:“本君自有办法,相国先随蒙毅回去吧,我这边处理一下。”
张仪略一迟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扶苏。
毕竟,扶苏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连九鼎都能拿回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于是,他与蒙毅先行离开皇宫。
扶苏目送他们离去,随后转身,又回到了宫中。
……
皇宫大殿内。
宾客散尽,只剩下周幽皇与管仲还留在殿上。
“陛下,您真是太糊涂了!”
“九鼎是我大周皇权的象征,怎可轻易赐予他人!”
“若失去了九鼎,我大周皇室连最后一丝威严也将荡然无存!”
管仲怒其不争,话语中满是痛心。
他对周幽皇一向是寄予厚望,只可惜这位帝王总是一时兴起,而后沉溺于享乐之中。
虽有振兴大周之志,却无持之以恒之恒心。
今日为了博一名女子一笑,竟将九鼎拱手赐出,实在令他心寒!
周幽皇素来敬重管仲。
他当初一时冲动许下诺言,如今被管仲当面指责,心里也有些后悔。
“既然如此,那朕收回成命便是。”
“秦国不过是我大周养马的奴才,朕不赐他,他又敢如何?”
管仲听后,长叹一声:“陛下,若此刻反悔,后果将比失去九鼎更严重!”
“身为天子,一句话的分量重若千钧。”
“若连天子的脸面与承诺都荡然无存,大周只会加速衰败,列国对我们的敬重也会荡然无存。”
如今,那一言九鼎的份量,怕是只剩八鼎了。
被管仲一通斥责,周幽皇心中愈发焦躁。
“这也不准,那也不行,朕到底该怎么做?”
“所谓的威严?早就没人把它当回事了。”
周幽皇语气低落,丢下这句话后拂袖而去。
大殿之中,只剩管仲一人。他平日里挺直的背脊,此刻竟有些弯曲。
他看上去老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迈步走出大殿。
事到如今,无力回天。
“九鼎已经送出去了,收不回来。但无论如何,那妖女绝不能继续留在宫中。”
“必须设法将她悄悄处理掉,否则迟早酿成大祸。”
管仲暗自思忖。
周幽皇是他的君王,哪怕做下再多出格之事,他也只能替他收拾残局。
可褒姒,他是断然不会留下的。
今日周幽皇为博褒姒一笑送出一鼎,难保下次不会送更多。管仲甚至不敢想象,他会不会哪天把九鼎全送出去。
更可怕的是,若褒姒被别有用心之人操控,反过来影响周幽皇,那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周,恐怕真要走到尽头。
管仲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出了皇宫。
忽然,在宫墙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似乎早已在等候。
见到来者,管仲眼神骤冷,眼中闪过一丝敌意。
因为那人,正是扶苏!
他对扶苏的敌意由来已久。
这份敌意并非针对扶苏本人,而是源于嬴政,源于整个秦国。
管仲曾是齐国宰相,辅佐齐桓公,使齐国成为诸侯中的强国之一。
然而,嬴政登基后,秦国迅速崛起,推行变法、灭六国,跻身中原五强国之列。
齐国覆灭后,他无处可去,被前代周天子招揽,才来到周国为相。
无论过去多久,他对秦国的恨意始终未减。
“宴会已毕,扶苏公子为何还在此逗留?”
“这里是皇宫,外人不得擅入。”
管仲冷冷开口。
他满脸冷意,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拒绝。
面对这份赤裸裸的敌意,扶苏却不以为意,依旧神色平静。
“本君有要事想与管相商议,不知是否可以稍费管相片刻时间?”
管仲冷哼一声,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老夫尚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扶苏公子,请速速离宫。”
管仲态度冷淡,扶苏却依旧平静,只淡淡开口:“倘若本君想与管相谈的,是褒国公主的事呢?”
这句话,让管仲停下了脚步。
扶苏神色从容,继续说道:“褒国公主乃绝世美人,此次天子为了博她一笑,竟以九鼎为礼。”
“便是我,也觉得此举太过惊人。”
“放肆!”
管仲猛然转身,神情严厉。
“天子之事,岂是你我臣子可以妄议的?”
“你们秦国,莫非真以为得了九鼎之一,便能挑战周室的威严?”
他以为扶苏是来挑衅的。
在他心中,周天子虽有过失,却仍是不可议论的皇帝。
扶苏却不恼,语气依旧平稳:“管相不妨冷静些。”
“我并无他意,只想为管相解决褒姒的问题。”
“想必,管相也不愿她一直留在宫中吧?”
他没有正面回应管仲的质问。
管仲眯起眼,盯着扶苏,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确实在为褒姒的事头疼。
她不能留,也不能杀。
一旦被察觉,便会动摇君臣信任,动摇他与周幽皇之间的关系。
扶苏缓缓道:“我在殿前答应过褒姒,会设法带她离开,才换得她一笑。”
“我从不食言,既然管相也不愿她留下,不如交由我来处理。”
“不知管相意下如何?”
扶苏目光如炬,直视着管仲。
果然,管仲眼神微动,明显被说动了。
但他不愿轻易松口,冷笑道:“原来扶苏公子也动了心。”
“可我为何要信你?”
“不过是个女子,本相若想除她,手段多得是。”
扶苏摇头:“管相纵有千般手段,也需要时间。”
“而时间越久,陛下对褒姒越放不下,即便人已不在,也会郁郁寡欢。”
“况且褒姒不笑,正是因为不愿入宫。天子是她的仇人,她又怎会甘心侍奉?”
“她在宫中只会日渐痛苦,而陛下也会愈发执迷,终有一日,陛下会为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今日刚见,便赐九州鼎之一。那在管相动手之前,陛下还会做出多少荒唐之举?”
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
扶苏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管仲。
他的每一字,都像利刃,剖开了管仲心头的隐忧。
管仲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扶苏说得一点没错。
要彻底除掉褒姒,才能避免节外生枝。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可他实在不愿与扶苏联手。
扶苏说完那番话后,就站在原地,嘴角含笑,等着管仲答复。
这件事上,他把管仲拿捏得死死的。答不答应,都得照办。
他清楚,管仲虽然反感秦国,但此人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私人情绪错过良策。
若无这般品性,他又怎会被誉为“千古第一贤相”?
管仲只是稍作迟疑,便点头答应,语气平静:“在皇宫后门等我。”
话音未落,转身离去。
扶苏不言不语,也转身朝皇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