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上下旨任命周兴武为山海关总兵,朝中大臣皆表赞同。
山海关地位重要,守将必须忠诚可靠且具备卓越的军事能力。
王象乾向皇帝进言,应尽快敲定蓟辽总督人选,却被朱由校驳回。
在他看来,已有辽东经略在位,无需再设蓟辽总督。
两职权责重叠,只能保留其一。
更何况,眼下朝中文臣之中,无人足以胜任地方统管之责,多数仍需留在中央各部担纲要职。
王象乾再次进言:
“陛下若有意整肃边军,当早作筹划。如陛下前次北征,筹备周密,方能一举制胜,届时雷霆出击,方无意外之忧。”
朱由校频频点头,认为此言极是。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调任喜峰口参将满桂为宣府镇总兵官。
满桂虽为蒙古人,且非皇帝亲信,但朱由校用人,素以忠诚为首。
满桂的忠心早已被历史验证,其勇猛与军事素养亦属上乘。
原任宣府镇总兵改任蓟镇总兵,并赐“武义将军”称号,以表彰其过往战功。
蓟镇原总兵调入羽林军,担任辅兵营步军操练参将。虽由总兵降为参将,表面上似是贬职,实则为平级调动,甚至可视为隐性升迁。
自京营裁撤后,羽林军已被众人视为新“京营”的代表。
按明朝军制,京营将领地位高于地方军镇。
若按旧例,地方军镇总兵调入京营,最多仅能担任三大营副将,至于提督总兵一职,连资格都难具备。
为防止满桂离开后喜峰口的军力大幅下滑,朱由校随即指派游击将军马世龙接替其职务。
同时还调沈阳参将赵率教返至关内,出任大同镇副将。
原援辽军参将戚金也被委以宣府镇副将之职,并从其曾统率的浙兵旧部中挑选两千精锐,组建一支全火器部队,另又调配三千虎贲军士归其指挥。
手中握有兵力,才具备发言的资本,朱由校对此心知肚明。
若仅凭一纸任命书,让将领独自赴任,那这任命毫无实际意义。
戚金虽为老将,却不愿在京中闲居度日,仍渴望重返战场,报效国家。
为避免重蹈戚继光的覆辙,朱由校决定再度启用这位老将。
至于满桂与赵率教,无需特别补充兵力。
二人长期镇守边关,手下家丁与亲信合计亦不下数百,这样的军事基础已不算薄弱。
加上皇帝的任命与正统身份,若他们仍无法在上任后站稳脚跟,那也难以担此重任。
朱由校的这一系列安排,表面只是调换几位将领,实则对边镇体系形成不小的震动。
尽管因局势所限,尚无法对地方商贾与军官动手,但他正逐步瓦解这些势力集团。
他们或许已察觉异样,却别无选择,与辽东将门类似,不敢轻易与朝廷公开对立。
不过,这次人事安排却遭到刑部尚书薛贞的反对。
依他之见,此时不宜过早触动地方,以免引起警惕。
听其言辞,朱由校已大致判断出情况。
除了地方的文武官员,朝中收受地方好处的也不在少数。
薛贞本人,恐怕也曾从中获利。
事实正如朱由校所料,山西按察使正是薛贞多年旧交,借由这名故友,他接受了不少商贾的银两。
而条件很简单,只求在关键时刻替他们开口说几句话。
薛贞原本不愿卷入此事,但局势所迫,他也无可奈何。
倘若皇帝执意彻查,他必然难以独善其身,牵连难免。为保仕途与性命,他只能冒风险得罪皇上了。
朱由校并未回应他。
区区一名尚书,纵使能对计划造成些干扰,但影响有限。只要内阁点头,此事便已成定局。
至于六科中的言官和御史,也不会为这些无关之人与皇帝作对,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皇帝早已将六科彻底震慑。
见皇上与众臣皆以异样目光注视自己,薛贞心中忐忑不安,不敢再多言。
“西南征讨即将开始,朕此番离京将历时良久。若进展顺利,三五月内便可回返;若途中遭遇突发状况与阻碍,朕亦难料归期。”
“朕离开京城之后,仍按照先前的体制,设立总理衙门,置于内阁与六部之上,统管一切军政要务。”
“总理大臣一职,依旧由元辅、阁老、大司徒、英国公四位担任,这四位皆是朕的重臣,诸位大臣可有意见?”
“臣等并无异议。”
对于这一安排,众人皆表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朕启程前,会召四位总理大臣入宫交代相关事宜。今日朝议便到此为止,退朝吧。”
“大司空留下,朕尚有一事要向你请教。”
关于稻种的培育,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是朱由校应对灾荒的关键,必须尽快落实。
如今距离来年春耕尚有半年多时间,务必在此之前完成稻种的研发,并开展试验与推广。
至于如土豆、红薯一类作物,虽可充饥,但尚未普及,民间对此了解甚少。
汉人一向保守,面对陌生事物,往往缺乏尝试的勇气,尤其这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
更何况,没有化肥等辅助手段,这些作物的产量并不高,营养价值也难以满足长期需求。若有人真打算将它们作为主粮,怕是脑子出了问题。
建州女真吃了上百年的土豆红薯,看看他们现在成了什么模样?
那还能算人吗?
除了皮包骨,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肉。
说他们是活人,倒不如称其为行尸走肉更贴切。
为了缓解熊廷弼与洪承畴的压力,朱由校又委任吏部左侍郎陈奇谕为平抚使,前往辽东,专责安抚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
将这些流民迁回关内显然不现实,关内百姓自顾不暇,朝廷也无力承接。贸然迁移,只会徒增混乱。